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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我知道。不过跟你们实话直说,刚才我们碰到小奥莱的时候,我们又有点……有点漂移。”这就是不负责任的“卡里·匹脱曼号”,“海上号”甲板上响起了一阵笑声,声音虽然很响亮,却似乎有点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笑。

  “你们有没有打算把老人送到我们船上来?我们正忙着找更多的鱼饵和拾掇抛锚的索具。我看你们总不会要他吧,我们这个该死的绞车把我们弄得人手都不够啦。我们会照顾他的,他的老婆是我女人的姑妈。”

  “船上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屈劳帕说。

  “什么也不要,不过要是有个管用的铁锚,我会收下的。噢!小奥莱受了刺激有点不大对头。把老人送来吧。”

  宾把他从绝望的昏迷中唤醒,汤姆·泼拉特划船送他过去。他临走的时候没说一句感谢的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接着浓雾遮没了他们离去的身影和小船。

  “这会儿,”宾叹了一口长气,好像准备讲道一样。“这会儿,”刚才还挺直的身子突然沉了下去,像一把剑插入了剑鞘;一对亮得出奇的眼睛里光也在暗淡下去;过去那种可怜巴巴细小的傻笑声又回来了,“这会儿,”宾夕法尼亚·勃勒特说,“我们下一回棋子,你看是不是太早了一点,萨尔脱斯先生?”

  “我刚想说的也正是……正是这件事情,”萨尔脱斯马上大声嚷道,“真是怪事,宾,你怎么猜到一个人的心里去了呢。”那个小个儿脸一红,乖乖地跟着萨尔脱斯走了。

  “起锚!快!让我们离开这片古怪的海水,”屈劳帕大声喊道,水手们服从他的命令也从来没有这么迅速过。

  “这一切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想法!”朗杰克说,他们当时又在浓雾中干起活来,像摸瞎子似的,碰到的都是湿漉漉滴着水的东西。

  “我是这么想的,”屈劳帕在舵轮旁说,“杰尼·卡希曼的事像堵在我们空空的肚子里……”

  “那个人——我们看见一个人漂了过去,”哈维抽抽噎噎说。

  “当然,把那个人从水里弄出来,就像让一条船搁浅一样;我认为该把他马上拉上岸,你们就回忆回忆约翰镇、雅各布·鲍勒之类的往事吧。是的,那边会安慰杰逊,一点点把他扶起来,就像把一条船弄上岸一样。起先他很软弱,他们扶住了又一次次滑掉,他会一路滑下去,不过瞧着吧,他会重新成为一个天生的好水手的。这就是我的想法。”他们都认为屈劳帕的想法完全正确。

  “要是宾重新成为雅各布·鲍勒的话,”朗杰克说,“萨尔脱斯会整个垮下去的。宾问是谁这些年来一直照顾着他时,你们有没有看到他的脸色。啊,萨尔脱斯,事情怎么样了?”

  “睡了,睡得死死的。翻起身来像个孩子,”萨尔脱斯回答道,贴着脚向船尾走去。“当然等他醒来,该有些吃的东西才是。你们有没有看到过祷告会这么灵验吗?他一劳永逸地把小奥莱从大海洋里钓了上来。这是我的信仰。杰逊为他的孩子自豪得要命,我可一向不相信崇拜空虚的偶像是一种明智的表现。”

  “可有一些人也跟他一样糊涂,”屈劳帕说。

  “那可不一样,”萨尔脱斯马上回嘴道,“宾压根儿就没让麻屑填塞起来,我也只是对他尽一些义务罢了。”那些腹中饥饿的人等了三个小时,宾才重新出现,他脸色很温和,脑袋却依然像一片空白。他说他相信自己刚才一直在做梦,接着他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沉默,而这一点恰恰是他们不能告诉他的。

  后来三四天里屈劳帕无情地让所有的人手干个不停!没法下海他就把他们赶到底舱去把库存的东西堆紧堆小。给鱼腾出更大的地方来。一捆捆打好包的东西从舱房的隔间搬到了前舱火炉后面的滑门旁。屈劳帕还指出要使一条双桅船处于最佳的吃水状况,堆放货物里有很大的学问。伙计们整天忙个不停,精神也终于恢复了过来。朗杰克用一个绳头去搔痒哈维,因为他正如盖尔人所说那样,“为了一些毫无办法的事情,伤心得像只瘟猫。”在那些乏味的日子里,他确实想了许许多多事情,他还把他想的事情告诉丹,丹很同意他的一些想法,甚至包括为什么要去“钓”煎饼而不去问厨师要这件事。

  但是一个星期以后,他们用一把旧刺刀绑在一根棒头上,疯狂地想去刺死一条鲨鱼,却差点没把“哈蒂·埃斯号”弄翻。那个阴森森的畜生在平底船旁边擦来擦去,讨一些小鱼吃,他们俩能从三条鲨鱼的追逐中活着逃走真是万幸。

  最后在浓雾中玩够了捉迷藏的游戏,一天早晨屈劳帕站于在船楼上朝下大声喊道:“快,孩子们!我们到了‘城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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