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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10.小试牛刀

  您的雄鹰腿太长,大人。它不是幼鹰,
  它在候鸟飞行中被捕前已猎过食,
  在天空中纵横自如,真的,如果是我的。
  (它栖息时总傍在我的手套上)
  我会派有训练的鹰和它同飞,它在巅峰状态,
  羽毛极为神采——既矫健又饱经风霜……
  让它到在天意让它翱翔的苍穹去,
  谁能对付得了它?

  ——《守候的雄鹰》

  罗干大人并没有直截了当地说,不过他的意见和马哈布的相合,结果对基姆有利。小家伙现在学乖了,不再迳以土装离开勒克瑙了事。要是马哈布人在有信可通的地方,他便先到马哈布那里去,当那仔细谨慎的巴丹人之面换装。要是他上课时为地图着色用的小颜色盒能够说出他在假日里做些什么,他可能会被开除。有一次马哈布跟他一起带了三货车电车用的马匹到美丽的孟买那么远,基姆提议乘帆船横渡印度洋去买波斯湾阿拉伯马的时候,马哈布的心软了。是基姆听马贩阿布杜·拉曼手下的一个人说那些马价钱可以比喀布尔马卖得更高。

  马哈布和几个回教徒应邀赴庆祝朝圣归来盛宴时,基姆和这大马贩子用手同在一个碟子里抓饭菜,他们坐船取道喀喇蚩回来。基姆在沿海小轮前舱初尝晕船滋味,还以为自己中毒了呢。基姆虽曾在孟买再补充巴布给他的药盒里那些药,可是那些药对晕船无效。马哈布在季塔有事,基姆在一个肥胖的军需士官家里当了厨房下手,过了古怪的四天,老天帮忙,得到良好机会,从公事箱里取出一本小皮纸账簿,上面记的似乎完全是牛与骆驼买卖,他整夜在月光下,躺在茅厕后面抄下,然后把账簿放回原处。他听从马哈布的话,不要工钱便离开士官家,怀里揣着抄好的资料在六里外和马哈布见面,连马哈布也承认基姆在他那里没有白吃白住,他的功劳也许比这还要大些。

  “那个兵是条小鱼,”马哈布·阿里解释,“可是日后我们应该会捉到一条更大的。他卖牛只有两种价钱——一种是自己的,一种是政府的——我认为这不是罪孽。”

  “我为什么不干脆把那本小账簿拿走就算了?”

  “那样会吓死他,他会告诉他的头子。那样我们就会失去大批步枪,那些人将设法把枪从季塔运往北方,这游戏范围非常之广,我们每次只能看到一点点。”

  “哎唷!”基姆说,以后便不再讲,这时正是雨季假日,他得了数学奖之后,圣诞节假日除了十天私人游乐以外,其余的日子都是和罗干大人在一起,大部分时间是坐在熊熊炉火前,帮助罗干穿珍珠。那年关,贾科路积雪四尺深,那印度孩子则回家去结婚了,罗干训练基姆背诵成章可兰经,直到他背诵得抑扬顿挫跟回教学者完全一样为止。罗干也讲述许多药的名称和特性,以及使药时的咒语。晚上他在羊皮纸上画符——画成复杂的五角形,穆拉及君王伴侣阿温等魔鬼的名字笔法怪诞地写在角落里,他也讲些更切身的事,教导基姆如何保重身体,如何治疗发烧以及普通一般验方。离开的一个星期之前,克莱顿上校大人很不公平,寄来完全是关于测量术的考试卷。

  以后的假日他是和马哈布一起骑着骆驼走过沙漠到神秘的比卡尼尔城去。那里的井有四百尺深,井壁完全是骆驼骨砌的,在基姆看来,这段旅程并不有趣,因为上校不顾合约,命令他绘制一幅那有城墙的骚闹城市的地图,因为它是一个独立藩邦的首府,没有同教徒马夫和缆绳员帮他把测链在全城拖来拖去,基姆只好用掐念珠计数脚步的办法测量距离,他有机会便用罗盘测定方法——这主要是在天黑了,骆驼吃过草秣以后进行。用他那测量用的六色颜料盒和三支画笔,他结果画出一幅地图,和吉苏米尔坡的地图倒不无相似之处。马哈布大笑不已,劝他也写一份书面报告。基姆便在马哈布心爱的马鞍侧下的那本大账簿的反面上写起来。

  “必须把你所见到、着手考虑的一切都写进去,要像总司令亲自率领大军出发作战那样周密详细。”

  “部队大到什么程度?”

  “哦,五万人。”

  “胡说!你记得沙地里井多么少,又多么干涸,连一千个口渴的人都来不到这里。”

  “那你就把这点写进去——还有城墙上那些旧缺口——在什么地方可以斩柴薪——藩王的脾气和性情如何,我将待在这里把马卖光。我会在城门口附近租一间房,你将替我管账,门上有牢靠的锁。”

  报告显然是用圣查威尔的行书体写的,那份涂有棕色、黄色和胭脂红色的地图直到几年前仍在两个粗心的事务员把它连同E-23的第二次调查的笔记编档,可是如今图上的铅笔字迹一定已经模糊难以辨认。基姆于归程第二天,在油灯下流着汗把报告译给马哈布听。这位巴丹人站起来,俯身解开鞍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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