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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攻击他的人,一边咒骂一边从沙摊上站起来。当乔转过身来准备对付这敌手时,他胸中充满了粗暴与怒火——二十年前他曾为此被赶出少年拳击队。此刻他已变成了一头野兽,像猪一样敏捷且残酷的掠食者。

  他把这个对手当成需要为弗兰的风湿关节炎负责的人。

  他认为是这个龟儿子使弗兰的关节肿胀变形,他认为就是这痞子放了个漏斗在白机长的耳朵上,倒了一些使人发疯的药进入他的脑子。

  所以乔朝那家伙的胯下一脚踢去,当他痛得弯下腰时,乔抓住那混蛋的头,同时膝盖向上一项,直接撞在他的脸上。乔听到那人鼻子裂开的声音,感觉到他的牙齿掉落在自己的膝盖头上。只见那家伙向后瘫倒在沙滩上,气喘如牛的鲜血直喷,像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但这对乔来说还不够,此刻地兽性大发,比任何野兽都要凶猛。他朝着那家伙的肋骨猛踢,因为他穿的是耐克牌球鞋,不是硬头的那种。所以他改踩那痞子的喉咙,想把它气管踩断。结果是端那人的胸,一次不够他还想继续端,直到把他喘死为止。但此时他被第三个人从后面撞倒。

  乔的脸朝下仆倒在沙滩上,那新加入的攻击者,至少有两百磅体重压在他身上,使他动弹不得。乔将头侧过一边,牌出口中的沙,卯足全力想将那人顶起,但也只是白费力气,他全身早已筋疲力尽,只能无助地躺在那里。

  就在他沮丧地喘息之时,他觉得那家伙拿出一把钝器项在他的脸颊。在他听到那人的威吓之前,乔就已经明白那是把什么东西了。

  “如果你希望我轰掉你的脑袋,我不反对,”这陌生人说的声音回荡着一种疯狂杀人癖的味道。“我会这么做的,你这个驴蛋。”

  乔相信他会,于是停止了反抗,拚命的喘气。

  但沉默的屈服却不能让坐在他身上的人满意。“你这个混蛋,回答我!你要我轰掉你他妈的脑袋,是不是?”

  “不要。”

  “不要?”

  “不要。”

  “想不想站起来?”

  “想。”

  “我可是快没耐性了。”

  “我知道。”

  “你这个婊子养的。”

  乔不再说话,只是吐出嘴中的沙,并深深地呼吸,以蓄积体力。

  萝丝在哪里?

  坐在乔身上的人也在大力喘息,呼出的气,一股大蒜味。这不但让乔有平静下来的时间,也让他恢复了体力。他闻到一股莱姆古龙水和雪茄烟的味道。

  萝丝怎样了?

  “我们现在要这个了,”那家伙说:“我先站起来,家伙可是会对准你的头。你躺着别动,直到我退后告诉你说好了你才站起来。”为了加强他的话,他把枪管用力紧压乔的脸。

  深陷入脸颊碰到牙床,让乔十分痛苦。

  “你明白了吗?乔卡本特?”

  “明白了。”

  “我可以毙了你,然后走开。”

  “那我就凉掉了。”

  “没人可碰我。”

  “我绝不会。”

  “我是说我有警徽。”

  “当然。”

  “你想看吗?我把它钉在你他妈的嘴唇上。”

  他们刚才没喊“警察!”不过这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是假条子,只能说他们不想声张罢了。他们想干净俐落的办完事,然后尽快的离开。免得向地方警局解释他们为何在此出现,那会让他们因为越区办案而报告写个没完,说不定还会被问到伤脑筋的问题,问他们是从那一条法律执行勤务。如果他们不是铁克诺公司的员工,那他们一定有某个联邦单位的背景,但他们开枪时也没听见吆喝“联邦调查局”或“药物管理局”之类的话,所以他们一定是政府利用预算分配当中,数十亿的黑箱作业预算来支付的秘密特勤单位。

  陌生人终于离开乔站了起来,后退两步说:“站起来。”

  乔的眼睛已能适应黑暗,从他离开宴会室,沿着沙滩向北奔跑到现在为止,大约花了两分钟的时间。此刻四周已没当初那么黑暗。他待在黑暗中愈久,愈了解到他几乎是无机可乘。

  虽然那顶漂亮的巴拿马帽子不见了,但黑暗中那名枪手的模样依然清晰可辨——就是那个说故事的人。暗夜中,他的白长裤、白衬衫和满头的白发,似乎将四周的光线集于一身,就像降神会中的幽灵,发出淡淡的光芒。

  乔回头望一眼,并看着峭壁上的“海边的圣他非”,他可以看到桌边用膳者的轮廓,但他们可能看不见黑暗中海滩上所发生的事。

  那个胯下被踢,脸上挨揍的特勤人员,仍趴在旁边的沙滩上。虽然呼吸不再哽塞,但他仍痛苦地捂着脸,血仍汩汩地流着。他努力地挤干一直忍不住的眼泪,用一连串的脏话来代替啜泣。

  乔叫喊着:“萝丝!”

  那白衣枪手说:“闭嘴!”

  “萝丝!”

  “闭上你的嘴,转过身来。”

  沙滩有一个人影,静静地出现在说故事者的背后。他没说明他是铁克诺的人,只是说:“我有一把点四四的左轮枪,离你后脑只有一寸。”

  那说故事的人似乎和乔一样错愕。乔被整个情况的转变完全弄糊徐了。

  拿着左轮枪的人说:“你知道这武器的威力有多大吗?你知道脑袋会变成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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