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斯蒂芬·金 > 死光 | 上页 下页 |
二五 |
|
但是麦克·汉伦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它又来了,贝弗莉……它又回来了……你曾经发过誓……” 梳妆台开始动弹了。一下,两下,三下。好像它会呼吸。 贝弗莉敏捷地跳过梳妆台,躲避着碎玻璃,一面抓起了甩到一边的皮带。她转过身来,把手伸进了皮带套里。她把头发甩到了后面,然后看着汤姆要干什么。 汤姆站了起来。有几片玻璃刺破了他的脸颊。眉毛上还有很长的一道口子。当他慢慢站起来的时候,贝弗莉看见他的裤衩上也满是血迹。 “把皮带给我。”汤姆说道。 贝弗莉反而将皮带又在手上绕了一圈,挑衅地看着他。 “放下,贝弗莉。马上。” “如果你再敢过来,我会把你的屎都打出来。”贝弗莉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前面站着的这个血迹斑斑的人是谁?她丈夫?她父亲?在谈恋爱的时候就敢打她的恋人?哦,上帝! 快帮帮我!但是她的嘴依然没有停顿:“我也会抽你。你又胖又迟钝,汤姆。我要走了。永远离开。我想也许一切都结束了。” “那个叫邓邦的人是谁?” “忘掉吧。我——” 她反应太慢了。那个问题只不过想引开她的注意力。汤姆没等她说完就冲了过来。但是,皮带还是及时地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飞了出去。那皮带重重地打在了汤姆的嘴上,发出一种声音,就像是瓶塞从瓶子里蹦了出来。 汤姆尖叫起来。他用手捂着嘴,圆睁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惊讶。 鲜血漫出了他的指缝,从手背上流了下来。 “你竟敢打破我的嘴,姨子!”他的尖叫已经变得含糊不清。 说着,他又冲了过去,双手想要抓住贝弗莉;一面从嘴里吐出一颗血肉模糊的牙来。贝弗莉尽管非常害怕,但是她的心中充满了解放的狂喜。“清账的时候到了”,她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又挥起了皮带——那条曾经无数次抽打过她的皮带。 皮带从侧面打了过去,只听得闷闷的一声,就像是棍子打在地毯上的声音,准确地打在了汤姆的裆部。汤姆惨叫了一声,双手护着裆部,倒了下去。他在地上翻滚着,脸上是无比痛苦的表情。 “鲜血,”贝弗莉想,“天哪!他全身都是血。” 但是她又想:“他肯定死不了。趁这会儿功夫我得赶快赶快离开,要不然等他起来就完蛋了。” 她走过去要拿手提箱的时候,一块玻璃碎片扎到了她的脚上。但是她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汤姆。她抓起箱子,转身向楼梯走去。地上留下了血迹斑斑的脚印。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什么东西轻轻地碰到了她的腿,她禁不住叫出声来。 她向下一看,原来是那条皮带。它仍然紧紧地缠在她的手上。在昏暗的灯光下,那皮带更像死蛇了。她憎恶地把它扔了出去。那条皮带弯曲着落到了客厅的地毯上。 在楼梯的尽头,贝弗莉把那件白色的睡衣从身上脱了下来。睡衣上面都地血迹,她不能再穿了。她把睡衣扔到一边,弯下腰光着身子去开皮箱。 “贝弗莉,你他妈的给我滚上来!” 贝弗莉吃了一惊,她的手缩了回来,然后又伸了出去。如果汤姆能叫出这么大声来,那她的时间就更少了。她翻着箱子里面的东西,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楼梯口。汤姆没有出现。他又大声地叫了贝弗莉的名字两次,每次贝弗莉都退缩了。但她终于找到了一件衬衣和一条裤子。她慌张地把衬衣套了上去。衬衣最上面的两颗钮扣都不见了。 这很有讽刺意味——一个时装设计师竟然很少补衣服。 “我要杀了你!婊子!” 贝弗莉一下子把箱子合了上去。一件衬衣的袖子从箱子边上漏了出来,就像是一个舌头。她迅速向四处看了看。“我是不是永远不会再见到这房子?”但是这样的想法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解脱。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走过了三个街区,漫天目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的腿疼了起来。她看了看表,都快两点了。她的钱包和信用卡都丢在了家里。 她现在身无分文了。 突然她大声地笑了起来。 她在一幢房子前坐了下来。她放声大笑。她的身上充满了力量,一种野性的冲动。“欲望。”她想。一波又一波的兴奋正把她推向那不可避免的坎坷命运。 她笑着。恐怖就像是疼痛那么尖利但是又像10月的苹果那么甜美。当那幢房子的一盏灯突然点亮的时候,她抓起了手提箱,逃进夜色之中。她仍然在笑着。 6 比尔·邓邦 “走?”奥德拉又重复了一次。她有些不解,又有些恐惧。她盘腿坐下,地板冰凉,整个屋子很冷。今年英格兰南部的春天格外阴冷潮湿。不知怎的比尔·邓邦早晚出去散步的时候,总是想起缅因州…… 模模糊糊地想起德里。 他们的小屋本应有中央供暖——广告上是这么说的。那个小巧整洁的地下室里的确有火炉,不过闲置在原来的煤棚里,没有什么用场。他和奥德拉早就发现英国人和美国人的中央供暖概念完全不同。 在英国人看来,只要早晨起来抽水马桶没结冰就算有中央供暖系统了。现在是上午8点一刻,比尔5分钟前刚刚挂上电话。 “比尔,你不能说走就走。”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