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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五


  “当然,”格兰说,“这就是为了对付他。我对此没有任何怀疑。但我们必须等待观察,是不是?”

  他们继续前进。科亚克从草丛跑出跟着他们走了一会儿,他的脚爪搭在70号州际公路上。拉里弯下腰捋捋他的毛。“科亚克,”他说,“你知道你是个电池吗?只是一个有生命的大的老德尔科牌电池吗?”

  科亚克看来既不知道也不在意,但他摇了摇尾巴证明他是站在拉里一边的。

  他们在塞加以西15英里宿营,自从离开博尔德以来他们头一次什么也没有吃,好像要实践他们在下午所谈论的。格兰把他们最后一份速溶咖啡冲在水袋里,他们一口一口手把手分着喝。他们在最近走过的10英里没有见到一辆车。

  第二天,也就是22号早晨,他们碰到一辆福特货车,上面有4具尸体——其中两个是孩子。汽车里有两盒动物饼干,还有一大袋发霉的土豆条。动物饼干的样子要好一些。他们吃了5天。

  “别狼吞虎咽,科亚克,”格兰命令道,“坏狗!你的礼貌呢?如果你没有礼貌的话——我现在已经可以断定了——你的圆滑呢?”

  科亚克急促地晃尾巴,眼睛盯着动物饼干,很显然,他现在既没有礼貌了,也没有圆滑了。

  “快吃吧,要不就得饿死。”格兰说,把他的最后一份——一只老虎饼干扔给它。科亚克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拉里省下他所有的干粮——大约10块动物饼干一起吃。他吃得很慢,在品味。“你注意到没有,”他说,“动物饼干有一点淡淡的柠檬味?我记得小时吃过,但直到现在才注意到。”

  拉尔夫将最后两块饼干在手里拿来拿去,现在也嚼了一块。“呀,你说得对。是有一股柠檬味。你也知道,我真希望尼克也在这里。我不介意再多一个人分这些动物饼干。”

  斯图点点头。他们吃完动物饼干继续上路。那天下午他们发现了一辆大西部市场供应货车,显然开往格林里弗,在一条下坡路上翻倒了,司机直直地坐着死在方向盘后面。他们从后面找出一罐火腿,但看来没有人太想吃。格兰说火腿的味道他不喜欢——不是腐坏,而是太油腻。这让他翻胃。他只能吃一小片。拉尔夫说他最好还是来两三盒动物饼干,他们全都笑了。即使科亚克也只是吃了一点就出去了。

  当晚他们在格林里弗以东宿营,在早晨时候天上下了点雪。

  23日中午过一点他们来到被冲毁的道路处。天气一直阴沉沉的,而且非常冷——斯图想,冷得足够下雪——而且不仅仅是小雪。

  他们4个人站在边上,科亚克在格兰的脚边,朝底下和对面看。这里北面某处的大坝一定是决堤了,或者可能发生一连串连续不断的夏季暴雨。不论如何,沿着圣拉斐尔山发生了一次巨大的洪水,这里多年来只是干涸的河床。洪水冲走了I-70公路30英尺的混凝土路面。这段冲沟大约50英尺深,路堤破损,有沙石和碎石。下面还有一滩混浊的积水。

  “天哪,”拉尔夫说,“应当有人向犹他州高速公路局汇报此事。”

  拉里指着说:“看那里。”他们朝旷野望去,那里散乱地放着一些奇形怪状、风化的柱子和巨石。沿圣拉斐尔山向下大约100码的地方有一大堆护栏、缆线和一大堆沥青路面。其中一块向天翘起像上帝的手指,上面有完整的白线。

  格兰向下望着遍布瓦砺的断面,手插在口袋里,脸上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斯图低声问:“你能行吗,格兰?”

  “当然,我想可以。”

  “关节炎怎么样了?”

  “更厉害了。”他笑了笑,“但老实说,它也好多了。”

  他们没有绳子可以把人吊下去。斯图头一个下去,小心地移动。有时他的脚下松动,滚落几片岩石和土块。有一次他觉得他的脚完全踩空,差点就摔到底下。他伸出手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才保住他的性命,脚抵住一块坚实的土壤。科亚克跳过他,踢起几块碎土。过一会儿科亚克站在底下,摇摇尾巴温顺地朝斯图叫。

  “闭嘴,你这只狗。”斯图吼道,然后小心地下到底下。

  “我下一个来,”格兰喊道,“我听到你骂我的狗!”

  “小心点,老哥!千万要小心点儿!这可真容易滑跤。”

  格兰慢慢下来,小心翼翼地一点点下。斯图每次看到格兰破旧的佐治亚大鞋下的土松滑一下他的心就紧一下。格兰的头发在微风的吹拂下像银丝一样绕在头上。他突然想起他头一次见到格兰时他正在新罕布什尔州的路边画画,他的头发还是花白的。

  这时格兰终于踏上了冲沟的地面,斯图确信至少有两次格兰会摔下来。斯图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头。

  “别紧张。”格兰说,弯下腰摸了摸科亚克的毛。

  “非常担心。”斯图告诉他。

  拉尔夫下一个,也是小心翼翼地,到最后8英尺左右跳了下来。“孩子,”他说,“这非常松软。如果我们不翻过去,再走上四五英里路找一块平坦的堤岸的话,那就可笑了,是不是?”

  “如果我们正在冲沟里再来一场洪水的话就更可笑了。”斯图说。

  拉里灵活地下来,不到3分钟就加入了他们。“谁头一个上?”他问。

  “为什么不是你呢,既然你这么灵活?”格兰说。

  “当然。”

  这花费了他长一点的时间,有两次踩滑,他几乎就摔倒了,但是他最终到达顶端向他们招手。

  “谁下一个?”拉尔夫问。

  “我。”格兰说。

  斯图拉住他的胳臂。“听着,”他说,“我们可以像拉尔夫所说的那样逆流而上找一块平缓的坡。”

  “而且浪费时间?当我还是孩子时,我能在40秒内爬上去,而且到顶端时脉搏不超过70下。”

  “现在你不是孩子了,格兰。”

  “不是,但我想自己雄风犹在。”

  不等斯图再说什么,格兰已经开始了。他在1/3的地方歇了一会然后继续攀登。过到中点的时候他手下按的页岩松动滑了下去,斯图确信他要掉到底下,关节处又要受伤了。

  “喔,天……”拉尔夫嘘了一口气。

  格兰挥了挥胳臂保持了平衡。他继续攀登剩下的20英尺,休息一会,又向上爬。快到顶的时候,他脚尖踩的一块岩石松动了,他眼看就要摔下去了,但幸好拉里在那里。他抓住格兰的胳臂把他拉上来。

  “没问题。”格兰向下喊。

  斯图松了口气笑了笑:“你的脉搏如何,老哥?”

  “超过90下,我想。”格兰承认道。

  拉尔夫爬坡时像呆头呆脑的山羊,每一步小心翼翼。等他上去后,斯图开始爬。

  从开始爬到他摔下来为止,斯图一直认为这面坡比他们下来的那面要容易爬一些,手脚着力处要好一些,坡要缓一点,但是坡的表面是沙石与岩石片的混合物,已经被潮湿的气候弄松动了。斯图感觉不太好,但小心地往上爬。

  当他左脚下的突出物突然滑落时他的胸刚过边线。他感觉自己开始滑。拉里去抓他的手,但这次他抓空了。斯图去抓道路的突出面,他也抓空了。当他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时他傻傻地看着。他放弃了,感觉像怀利、科罗一样精神不正常。我所需要的,他想,是在我摔到底之前让人吹警报。

  他的膝盖触到什么,然后一阵疼痛。他在快速的下落过程中抓了一下坡面,但什么也没抓着,只有一手土。

  他像一支钝箭或车轮砸在鹅卵石上,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从10英尺处自由落体摔下去,他听到小腿啪地一声。立刻就是剧痛。他大喊一声,锋利的石块擦破他的脸和胳臂。他又撞在伤腿上,感觉像是拉了一下。这次他没大喊。这回他是在尖叫。

  他在剩下的15英尺是趴着滑下来的,像小孩子滑滑梯。他坐在满是泥泞的地上心里一阵狂跳。腿也刮伤了。外衣和衬衣都到了下巴。

  破了。但有多糟?感觉挺糟的。至少两处地方,可能更多。而且膝盖也歪了。拉里下到坡底来,一跳一跳地仿佛嘲笑斯图的遭遇。然后他跪在他身旁,询问斯图刚才自己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有多糟,斯图?”

  斯图用肘撑起来看着拉里,他的脸沾满泥土,吓得发白。

  “我看我得3个月才能走。”他说。他开始想他是否要呕吐。他看看多云的天空,握紧拳头向天空挥了挥。

  “喔,狗屎!”他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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