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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她不停地尖叫着,当她的歇斯底里最终安静下来时,她坚持要把那人埋了。之后,他俩回到公寓,她又变得温柔起来。

  “没事,”他说,“只是一点烫伤,皮肤几乎不红了。”

  “我给你上点药膏。药箱里有药。”

  她想走,他紧紧地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她抬头看了看他。

  “你最主要的是要吃点东西,”他说,“炒蛋、烤面包、咖啡,然后我们去弄张地图,找找离开曼哈顿最便捷的路。我们得赶快走,你明白的。”

  “我明白……我想我们得离开。”

  他进入厨房,从冰箱取出最后两个鸡蛋,打进碗里,将鸡蛋壳扔进垃圾袋里,开始搅拌鸡蛋。

  “你想去哪儿。”他问。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走哪条路?”他不耐烦地问。然后把牛奶加到鸡蛋里,将平底煎锅放在炉灶上,“往北?是去新英格兰那条路。往南?我真的不太清楚那个地方。我们该走了。”

  一声奇怪的哭泣,他转过身,她正看着他,双手在衣服的下摆处蹭来蹭去,眼泪从眼睛里流出。她极力控制自己,但没有用。

  “怎么啦?”他走了过去,问她。“这是怎么啦?”

  “我吃不下,”她低声啜泣着。“我知道你想让我……我会努力地……但是这臭味……”

  他穿过起居室,关下玻璃窗。

  “好点了吗?”

  “好点了,”她急切地说,“好多了,我现在能吃了。”

  他走回厨房,拨了拨鸡蛋,鸡蛋已开始冒泡。抽屉里有一块菜板,顺着摸下去他碰到了一大块美国干酪,他切了一小堆,洒在鸡蛋上。丽塔回到了房间,一会儿,德彪西的乐曲充满了这个公寓,正合拉里的口味,又轻松又好听,他不喜欢轻松的古典音乐。如果你要他妈的欣赏古典音乐,你就应该全力以赴地欣赏贝多芬或瓦格纳或其他一些名人的曲子。为什么他妈的在这儿放呢?

  她心不在焉地问他将来的生活怎么办……听到这句话,他有些忿恨地跳起来。对一个人来说,“生活”这样一个简单的词从来就不成问题,我是一个摇摆舞曲的歌唱家,他告诉她。录音带唱了一会儿,他换了一个带子,这是一种爵士乐,她点了点头。他没有欲望要告诉她关于“宝贝,你满意你的男人吗?”之类的话,那是过去的事儿。过去的生活和现在这种状况的区别是如此之大,他还真没有领会到。

  他将鸡蛋盛到盘里,冲了一杯加了奶油和糖的速溶咖啡,她喜欢这种饮食(拉里赞成卡车司机说“如果你要了奶油和糖,你为什么不要咖啡?”)。他将做好的东西端上桌子。她坐在一个垫子上,举起双肘,面向立体声音响。德彪西的乐曲像溶化的黄油从音响里滔滔不绝地倾泻出来。

  “这儿有汤。”他喊道。

  她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容走近桌子,看着鸡蛋,就像越野赛跑者碰到一系列的障碍物,然后开始吃起来。

  “很好,”她说,“你真行,谢谢。”

  “你现在这样更让人喜欢,”他说,“你看,我所要建议的是这个,我们沿着第5大道到第39大道走,然后向西,由林肯隧道穿过新泽西州。我们沿着495路西北到帕塞伊克,然后……那鸡蛋行吗,没变质吧?”

  她微笑着,“很好。”她叉起一大口塞进嘴巴,随后呷了一口咖啡,“正是我想要的。继续说,我正听着呢。”

  “从帕塞伊克的西部到公路就够清楚的了。然后我想我们会转向东北,走向新英格兰。做一个钮扣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要长一点的,我想它会结束我们之间的许多争吵。也许会在缅因的海边造一幢房子。基特、纽约、韦尔斯,也许是奥甘奎特。

  他在讲这些时一直望着窗外,这时他回过头,看见她像在微笑,又像因疼痛和惊吓似的张着嘴,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丽塔?上帝啊,丽塔,你怎么啦?”

  “对不起。”她回过神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进起居室,一只脚被她一直坐着的那个跪垫绊了一下,差一点摔倒。

  “丽塔?”

  她走进浴室。他恼怒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站了起来,跟着走了进去。上帝,他最讨厌别人呕吐,就像自己也要呕吐似的。浴室里美国干酪的臭味使他也想作呕。丽塔双腿盘坐在淡青色瓷砖地板上,头虚弱地俯临在抽水马桶上。

  她用一小块卫生纸擦了擦嘴,然后求饶地看着他,脸色像纸一样苍白。

  “对不起,拉里,我吃不下了,真的,很对不起。”

  “我的天哪,要是你早知道会吐,你为什么还要吃?”

  “因为你想让我吃,而我不想让你生气,但你还是生气了。对吗?你还是生气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她第一次与他疯狂地莋爱。他为了忘记她那令人恶心的年龄他飞快地动作,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她在下面不停地扭曲迎合喘气,没个满足。在他正陶醉其中时,她轻轻地贴近他,他又闻到了她的香味,一种他母亲外出时使用的常用的昂贵的香水味,她低声乞求:你别离开我,好吗?你别留下我一个人,好吗?他猛地惊醒了过来。

  这时,她安静地躺在床上,该发生的都很自然的发生了。他看见她的乳防下垂,条条静脉突起,当时他还恶心了一会儿,(这使他想起了母亲曲张的静脉)。但当她叉开腿,以惊人的力量夹紧他的臀部时,他就忘记了一切。

  慢点,她笑着说,要循序渐进才好。

  她推开他,起来拿烟时,他已快达到了高潮。

  你究竟在干什么?他惊奇地问自己。这时,他的粗大的家伙愤怒地指向空中,明显地跳动着。

  她微笑着。你的手空闲着,是吗?我也一样。

  他们停下莋爱,抽着烟。她轻松地谈论着各种姿势,谈着谈着,脸色发出光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停下了话题。

  现在,她拿起他的和自己的烟,捏得粉碎。让我们看看你是不是能完成你所从事的事,如果你不能,我很可能会使你心烦意乱的。

  他干完了,两人都很满意地进入了梦乡。4点钟后,他醒了一会儿,回味着前面的事儿。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有过许多次莋爱,但是与这次相比,以前的所做的都不能算莋爱。这一次比哪次做得都好。

  那么,她肯定有情人。

  这种想法又使他兴奋起来,他弄醒了她。

  昨天晚上他们一直干到听见了怪物似的大喊声。这些天一直有东西在烦扰着他,但他已经接受了,像这种东西,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如果这会使你感到有点精神病态,你就大胆继续干你的事。

  两个晚上前,他两点钟就会惊醒,听着她在浴室接水。他知道她可能又在服另一种避孕药。她还有一些她称作是“我可爱的兴奋剂”之类的药品,红色的。他猜想,在感冒流行前,她可能就一直在服药。

  她在公寓里处处有目的地迎合他,即使他在淋浴或想一个人放松一下时,她也站在浴室门口,还跟他聊天。

  但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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