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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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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在这儿停住了。她的左手食指敲着牙齿,仔细思考着,她深吸了口正在抽的烟,然后继续写道: 不仅仅是个应予以宽容的意外情况。 在警察对我进行的所有调查中,布兰顿就在我身边,开着他的小录音 机。他对出席每次调查的每一个人礼貌地、却不留情面地指出——包括速 记员和护士,任何人如果泄露了这个案件中公认的会引起轰动的细节,将 会面临可怕的报复,新英格兰一家大律师事务所里极严谨的人会想到各种 报复的。布兰顿在他们看来一定和在我看来一样令人信服,因为了解情况 的人没有谁对报刊谈论此事。 最糟糕的盘问是我在北康伯兰度过的三天期间,那时我处于“监护状 态”——通过塑料管子吸取血液、水和电解溶液。警察在这些盘问后做出 的报告非常奇怪,登在报纸上读起来竟也让人相信,就像报纸时而登载的 人咬狗之类的离奇故事。不过这实际上是个狗咬人的故事……还有女人。 想听听记录案上记了些什么吗?好的,下面就是: 我们打算在我们位于缅因州西部的消夏别墅里待上一天。经过一段性 爱插曲之后,其中有两部分是扭打,一部分是做爱,我们一起去冲淋浴。 杰罗德离开了淋浴器,而我在洗头。他抱怨说胃疼,也许是我们从波特兰 到这儿的路上吃的三明治引起的。他问屋子里有没有什么药,我说不知道。 但是如果有的话,就会放在办公桌顶上或者床头架上。三四分钟后,我仍 然在洗着头。我听到杰罗德叫了起来,那种叫声显然是心脏病发作的信号, 随后是重重一击发出的声音——身体撞地的声音。我从淋浴器下一跃而出, 当我跑进卧室时,腿不能做主了,我撞在办公桌边上,昏了过去。 这个版本是由米尔哈伦先生和伯林格姆太太整理——我该补充一点, 经警察热情地认可。根据这个版本,我好几次都迷迷糊糊地苏醒了,可每 次醒后又昏了过去。当我最后一次醒来时,那条狗已厌倦了杰罗德,就要 来吃我了。我爬上了床(根据我的这个故事,杰罗德和我发现床就在这里 ——也许是来为地板打蜡的人搬到这里的,我们走得太热了,不想找麻烦 把它移回到原处)。我用杰罗德的杯子和校友联谊会的烟灰缸向狗砸去, 赶走了它。接着我又昏了过去,随后的几小时昏迷着,血流了一床。后来 我又醒了,上了车,最终开车驶入平安……那是指最后一阵昏迷之后,那 时我开车撞上了路边的树。 我只有一次问布兰顿,他怎样使警察记录下这种胡话的。他说:“杰 西,现在是州警察局的调查。我们——我是指事务所在州警察局有很多朋 友。我给所需要的每一位能帮忙的人都打了电话,事实上,我无须给那么 多人打电话。要知道,警察也是人。那些老兄们一看到挂在床柱上的手铐 就明白真正发生的是什么事了。相信我,他们不是第一次在某个人的汽化 器爆了之后发现手铐的,没有任何一个警察——不论是州警还是地方警, 想看着你和你丈夫成为一个难听的笑话。造成这事的起因只不过是个离奇 的事故。 开始时,我甚至没对布兰顿说起我自以为看到的那个人,那脚印、珍 珠耳环,或任何别的事。要知道,我是在等待——我想,是在寻找风吹草 动的迹象。 杰西看着最后一句话,摇了摇头,又接着敲击起键盘来。 不,那是胡话。我在等着某个警察过来,带着个小塑料证据包,递给 我,让我辨认那些戒指,不是耳环——装在包里的。“我们确信这一定是 你的。”他会这么说,“因为戒指里面刻有你的姓名以及你丈夫姓名的首 位字母。而且还因为我们是在你丈夫书房的地上发现它们的。” 我一直在等着那样的事,因为当他们给我看我的戒指时,我就会确切 知道,“小耐尔”的半夜来访者只不过是她虚构出来的想象物。我等啊等, 可是这事没有发生。最后,就在我的手做第一次手术之前,我告诉了布兰 顿,说我以为当时我并不是单独一人在房子里,至少不是自始至终一个人。 我告诉他,那可能只是我的想象,那肯定是种可能。不过,当时那似乎非 常真实。我没有说及我自己丢了的戒指,但是我就脚印和珍珠耳环谈了很 多。平心而论,我就耳环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它代 表了我甚至对布兰顿也不敢说的一切。你理解吗?在我告诉他这些时,我 自始自终是这样说的,“当时我以为我看到了”、“我几乎可以确信”。 我必须告诉他,必须告诉某个人,因为恐惧像胃酸一样从内部噬咬着我。 可是我千方百计向他表明,有可能是我将主观的感情错当成客观现实了。 毕竟,我力图不让他看出我仍然那么恐惧,因为我不想让他认为我发疯了。 如果他认为我有点歇斯底里的话我不在乎。我愿意付出这种代价,以避免 牵涉到另一件肮脏的秘密中去,就像我爸爸在日食那天对我做的事之类。 可是我拼死也不想让他以为我发疯了,我甚至不想让他有这种怀疑的可能 性。 布兰顿握着我的手拍了拍,然后告诉我,他可以相信这样一种想法。 他说,在那种情况下,也许这还算温和。他接着说,重要的是要记住这是 不真实的,就像我和杰罗德在床上嬉闹扭打之后去洗淋浴一事不真实一样。 警察搜查过了房子,如果那里有过人的话,几乎可以肯定会找到证据的。 房子经过了夏末大扫除,这一事实使得那件事更可能了。 “也许他们确实找到了他的证据,”我说,“也许某个警察将耳环塞 入了自己的日袋。” “世上有许多善于扒窃的警察。就算这样,”他说,“我难以相信竟 有这么蠢的人,为了一只耳环冒事业的危险?我更容易相信,你认为和你 一起在屋子里的那个人事后自己回来把它拿走了。” “对了!”我说,“那有可能,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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