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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枪侠吃了。这肉味道不坏;这肉吃起来还挺新鲜的。他勉强吃下三块,接下来,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化入了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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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竭力想说什么,却只能嘘着嗓子发出一点轻声。埃蒂一直把耳朵贴在他嘴唇上,只是不时出现的一阵阵痉挛总在干扰这姿势。他一再说,“朝北。朝北面走……往海滩北面走。”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他嘶嘶作声地说。

  埃蒂看着他。“你是发疯了,”他说。

  枪侠挤出一丝微笑几乎又要昏厥过去,埃蒂打了他一下,下手很重。罗兰的眼睛猛然睁大了,霎那间他眼里神气活现而充满激情,埃蒂瞧着心里真有些不安。他拉开嘴唇微笑起来,但更像是在咆哮。

  “好啊,你就这么嘀咕下去吧,”他说,“不管怎么说,你得先把药吃下去。从这太阳光来看,我估摸是时候了。我可不是男童子军,我说不准是不是那回事儿。不过我想这本该是政府来操心的。把嘴张大,罗兰。对着埃蒂医生——你他妈绑架来的,嘴巴张大些。”

  枪侠张开嘴,像一个等着吃奶的娃娃。埃蒂把两颗药丸塞进他嘴里,漫不经心地把清亮的水倒进罗兰嘴里。罗兰猜想这水是从东面哪处山溪里打来的。这水没准也有毒;埃蒂恐怕不知道怎样汲取安全洁净的水。不过,埃蒂看上去也没什么事,再说这地方也没别的可选择的。有选择吗?没有。

  他吞服下去,马上咳嗽起来,呛得就像要窒息了,埃蒂淡淡地看着他。

  罗兰伸手去揽他。

  埃蒂想要闪开。

  枪侠严厉的眼神制住了他。

  罗兰把他揽得很紧,身子贴着身子都闻到了埃蒂身上的恶臭,而埃蒂也嗅出他身上的腐尸般的气味;两股刺鼻的气味混合在一起。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罗兰气息低微地说。“不知道你的世界是什么状况,在这里,只有两个选择。站起来,可能会活下去;要不就跪在地上,垂下脑袋闻着胳肢窝下的臭气死去。我一点也不……”他急促不停地咳了一阵。“我一点也不在乎。”

  “你是谁?”埃蒂朝他尖叫起来。

  “你的命运,埃蒂。”枪侠哑着嗓子说。

  “你干嘛不去吃屎,干脆去死呢?”埃蒂诘问。枪侠想说什么,可是还没开口人就像飘了起来,这些纸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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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之神啊!

  罗兰张开眼睛,成千上万颗星星在暗夜里忽悠悠地旋转,他又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但觉得一切都还不错。那副纸牌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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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下不少蛮有滋味的肉块,他感觉好多了。埃蒂看上去也好起来了。不过他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儿。

  “它们愈来愈挨近这儿了,”他说,“也许它们是一群丑八怪,可它们一点也不蠢。它们知道我做的事儿。不知怎么回事它们就是知道,可是也不来深究。每天晚上它们都会靠我们更近一些。你要是能行的话,天亮时我们最好挪挪窝。要不这没准就是我们看见的最后一个拂晓了。”

  “什么?”这已经不是嘶嘶啦啦的气声,而是沙哑的话音——介于正常说话和嘶嘶作响之间的嗓音了。

  “它们呀,”埃蒂说着指指海滩。“达得一啊一切克,达姆一啊一嚼嚼,就是那些狗屎呗。我想它们会喜欢我们的,罗兰——它们会把我们都给吞了,不会嫌我们个头太大的。”

  突然一阵恐惧袭上心头,罗兰明白了埃蒂喂他吃的那些白里透红的肉食是什么玩意儿。他愣了;他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过埃蒂从他脸上看出了他要说什么。

  “你在想我忙乎什么来着?”他几乎是咆哮起来。“叫来了红色龙虾外卖?”

  “这是有毒的,”罗兰低声嘶着嗓子说,“这就是——”

  “没错,这就是你失却战斗力(原文为法语)的缘故。罗兰我的朋友,我不过是给你来了一道餐前小吃(原文为法语)。至于说到毒性,响尾蛇有毒,可人们还吃它呢。响尾蛇的味道可真不赖,就像是鸡肉。我在什么书上看到过的。这些东西在我看来也跟龙虾差不多,所以我决定不妨试试。

  我们还有别的什么可吃吗?嫌脏?我打死一只,把他妈的活活煮熟了。它们也就什么都不是了。说实在的,味道还是不错。我有天晚上太阳落山后干了一只。天黑透之前它们看上去都是死翘翘的。我看你也并没把它呕出来嘛。”

  埃蒂露出微笑。

  “我喜欢这么想,我吃下去的是它们当中吃了杰克的那一个。我喜欢这么想,我吃下去的是他妈的鸡巴。就这念头,让我心里平静下来,明白吗?”

  “它们当中的一个从我身上咬去了……”枪侠沙哑的喉咙终于出了声儿。“两个手指和一个脚趾。”

  “那也挺酷的,”埃蒂仍然微笑着。他的脸色还很苍白,苍白得像鲨鱼肚皮……但病恹恹的神色不见了,一商萦绕着他的死亡的晦暗气息也消散了。

  “操你妈的!”罗兰沙着嗓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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