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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他们走出来的时候,他瞥了一眼钉在房子边上的那只温压表……那还是去年圣诞节多娜送的一件圣诞礼物呢。气温已经达到了华氏73度,而气压计上的指针稳稳当当地停在标着“晴”的那一栏里。

  “让我们把这件事再深入地探究一下。”梅森说道,“这真令我奇怪。一个女人,带着个儿子,这个女人的丈夫因公事出差了。要是她想在周围方便地转转的话,她是很需要她的车的。即使进城只有半英里远,而且回来的路全是上坡路,有一辆车也方便得多了。所以让我们假设坎普在这儿抓了她,那么那辆轿车应该还在这儿。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坎普来了,把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但他仍然余怒末消。

  他在城里别的什么地方看见了他们而且把他们抓了。

  要是那样的话,那辆车就应该还在那个地方。在城里,有可能,或者是在销售中心的停车场里。”

  “难道不会是有人在半夜里把它给拖走了吗?”维克问道。

  “有可能。”梅森答道,“你认为会不会是她自己把车停在什么地方了,特伦顿先生?”

  这时维克记起来了。那个针阀。

  “你的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滴答了一下。”梅森说道。

  “不是滴答了一下,是哐当一声。那辆轿车不在这儿,因为它在南巴黎的福特汽车经销商那儿。这车的化油器出了毛病,针阀那儿总堵。星期一下午我们在电话上谈到这件事。她真是气坏了,感觉很不得劲儿。我本打算在镇上找一个人帮她修好的,可是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因为……”

  他的思路跑开了,他在回想他为什么会忘记。

  “你忘记了在本镇上给她约一个汽车修理工,所以她就把车开到南巴黎去了?”

  “对,我猜是这样的。”他想不起来他们谈话的确切内容了,只记得她曾经担心在她开车去修理的路上,那车会抛锚。”

  梅森看了一眼他的手表,站了起来,维克也要跟着站起来。

  “不,不用起来了。我只不过是想打一个简短的电话。我去去就来。”

  维克坐在原处。纱门在梅森的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这声音使他又想起了泰德,他想得那么真切,眉头紧皱,不得不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淌下来。

  他们在哪儿呢?有关品托轿车不在这儿的事毕竟只是暂时地燃了他的希望。

  现在太阳完全升起来了,灿烂的玫瑰色的阳光笼罩着房子和下面的街道,而且穿越了城堡山。一缕阳光照射到秋千上,在那儿他曾经无数次地推过泰德……现在他想要的一切就是能够再一次推坐在秋千上的儿子,而他的妻子就站在他的身旁。如果泰德想要的话,他会一遍遍不停地推,手推掉了也绝不会在乎的。

  爸爸,我要玩筋斗,我要!

  他脑海中的这个声音凉透了他的心。这个声音听起来像鬼魂的声音。

  过了一会地纱门开了。

  梅森在他的身边坐下,又点起了一支香烟。“南巴黎的福待双城,”他说,“是那儿不是?”

  “是的,我们的品托车就是在那儿买的。”

  “我猜是那儿,就给他们去了个电话。很幸运,他们的服务部经理已经来上班了。你的品托轿车不在那儿,也从没有到那儿去过。本地的汽车修理工是谁?”

  “乔·坎伯。”维克说道,“她最后肯定还是把车开到那儿去了。她本来不愿意的,因为他住在远郊外,而且她给他打电话又没有人接。我告诉她说他很可能确实在家,就在车库里面干活呢。那车库是个谷仓改装的,我想那里面没有电话。至少我上次去的时候,那里头还没安电话。”

  “我们会查出来的。”梅森说道,“但是她的车也不会在那儿的,特伦顿先生,我敢肯定。”

  “为什么不会在?”

  “因为这一点也不符合逻辑,”梅森说道,“我有百分九十五的把握车也不在南巴黎。想想看,我们起先说的一切还都没变。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个孩子,她需要有一辆车。假设她把车开到福特双城去了,那儿的人告诉她说需要几天时间才能修好,那她怎么回来呢?”

  “这个……借一辆车……或者要是他们不借给她车的话,我猜想他们会有供出租的车可以租给她。租费会比较便宜。”

  “很对!好极了!那么这辆车在哪儿呢?”

  维克向车道望去,几乎好像是在期待这辆车的出现一样。

  “要是坎普没理由劫持你妻子的品托轿车的话,那他就更没什么理由去劫持她租借的车了。”梅森说道,“这就先把她去找福特汽车经销商的可能差不多排除了。现在再让我们看看如果她把车开到坎伯的车库去会发生什么情况。要是坎伯在给她修车期间,借给了她一辆破车让她可以到处走动,那么我们又回到了我们的起点:那辆破车哪儿去了?我们再进一步假设,她把车开到坎怕那儿,坎伯说他要把车留下来修一段时间,但是他那儿没车能让她开着回城。于是她就给一个朋友挂了个电话,那个朋友就出来接她。你跟上了我的思路了吗?”

  “是的,当然。”

  “那么这个朋友是谁呢?你给了我们一个名单,我们把他们都从床上叫了起来。幸运的是他们都在家。他们中没有一个提到曾经把他们俩接送回家的事。星期一早上以后他们谁也没有见到过他们俩的影子了。”

  “好了,我们别在这里扯个没完了吧?”维克说,“给坎伯挂个电话,不就知道准信了吗?”

  “咱们等到七点钟吧,”梅森说道,“再过十五分钟就七点了。给他个机会洗把脸,再清醒清醒脑子吧c服务业的经理们通常很早就去上班了,但这个家伙是个单干户。”

  维克耸了耸肩。所有这一切都像一条发了疯的漆黑一片的通道。

  坎普抓了多娜和泰德,他心里知道得清清楚楚,正如他知道只有坎普才会把屋子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之后,又往他和多娜的床上射精。

  “当然,不一定非得是个朋友。”梅森说道,他以一种梦幻股的神情看着香烟的烟圈袅袅升上早晨的天空,“会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她把车开到那儿,而某个和她只有一面之交的人碰巧也在那儿,于是这个家伙,或这位女士,就提出带特伦顿夫人和你儿子开车回城。或者也许坎伯自己开车送他们回家的,或者是他的妻子。他结婚了吗y’

  “结了。很不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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