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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噢,上帝。”瑞琪儿绝望地说,接着拉起了女儿的手向大厅对面的女厕所匆匆走去。

  戈尔德曼太太叫道:“瑞琪儿,需要我吗?”

  “不用,你们帮我取行李吧,你们知道是什么样的行李。我们没事。”

  幸好女厕所里没人。瑞琪儿领着艾丽走到一个门前,迅速打开厕所门,艾丽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呻吟着,她冲着蹲坑干呕了两次,但没有吐出什么来。看来是由于过度疲劳和紧张造成的。

  艾丽后来告诉妈妈她觉得好些了,瑞琪儿就领着她到洗水池那儿,给女儿洗了洗脸,艾丽的脸色惨白,眼圈发黑。

  “艾丽,怎么了?你不能告诉我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但爸爸告诉我们要乘飞机离开家时,我就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头,因为爸爸有点不对劲儿。”

  瑞琪儿想,路易斯,你在隐瞒什么呢?你在隐瞒着什么,我能看出来,甚至女儿也能看出来。她突然想到自己一整天也很紧张,仿佛在等着炸弹爆炸似的,她在来月经前两三天总有这种感觉,紧张易怒,突然会大笑或大哭或头痛什么的,然后过段时间就会又好了。

  “什么?”瑞琪儿问镜子里的女儿,“宝贝,爸爸可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呢?”

  艾丽说:“我不知道,是那个梦,有关盖基的,或者也许是丘吉。我记不起来了,我不知道。”

  “艾丽,你做的梦是什么样的?”

  “我梦见我在宠物公墓那儿,帕克斯科带我去的,他说爸爸要去那儿,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了。”

  “帕克斯科?”瑞琪儿觉得一阵恐惧袭来。那是个什么名字,为什么听起来很熟悉的样子?好像她以前听说过这个名字……或者一个极相似的名字……但她记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的了。瑞琪儿说:“你梦见一个叫帕克斯科的人带你到宠物公墓了?”

  “是的,他说那是他的姓,而且……”艾丽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还记得什么?”

  “他说他是被派来警告的,但他不能干涉。他说他是——我不知道——他离爸爸很近,因为他们是在一起的,当他的灵魂脱——脱——我记不起来了。”艾丽呜咽着说。

  “宝贝,”瑞琪儿说,“我想因为你还在想着盖基,所以你梦见了宠物公墓,我肯定爸爸好好的呢,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不。”艾丽小声说,“妈妈,我害怕。你害怕吗?”

  “不。”瑞琪儿说。她微微迅速地摇了一下头,笑了一下,但她实际上是害怕的。那个名字,帕克斯科,是有些熟悉,她觉得好像是在几个月前甚至几年前在一个可怕的情况下听说过这个名字,她觉得紧张,她还觉得有什么意义深长的事要爆发,有种可怕的事需要阻止。但它是什么呢?是什么?

  瑞琪儿对艾丽说:“我肯定一切都很好。你想回到外公外婆那儿去吗?”

  “我想是的。”艾丽无精打采地说。

  一个波多黎哥妇女领着她的小儿子进了女厕所。这小男孩弄得一身污渍,他妈妈正在责备他。这使瑞琪儿又想起了益基。她赶快对女儿说:“走吧,我们到外公家后就给爸爸打电话。”

  “他穿着运动短裤。”艾丽突然说,边回头看那个小男孩。

  “宝贝,谁穿着运动短裤?”

  “帕克斯科。”艾丽说,“在我的梦里他穿着红色的运动短裤。”

  瑞琪儿脑子里又响起这个名字,她觉得害怕得双膝发软,但这种念头很快就消失了。

  她们没办法走近运送行李的履带,但瑞琪儿能看到父亲戴着的帽子,那上面有只羽毛。戈尔德曼太太在靠墙的地方为她们占了两个座位,正向她们招手呢。瑞琪儿带着女儿走了过去。

  戈尔德曼太太问:“宝贝,你觉得好些了吗?”

  “好点了,”艾丽说,“妈妈……”

  艾丽转身朝向瑞琪儿,停下了话头。她看到瑞琪儿僵直地坐着,一只手捂住嘴巴,脸色苍白。瑞琪儿想起来了,那个名字像个炸雷一样突然进入到她的脑海。当然她应该立刻就知道是谁的,但她一直试图把这个名字忘掉,当然。

  “妈妈?”

  瑞琪儿慢慢地转头看着女儿,艾丽能听到瑞琪儿脖子上的筋在轻微作响。瑞琪儿把手从嘴上移开,问:“艾丽,你梦里的那个人告诉你他的名字了吗?”

  “妈妈,你没事……”

  “你梦里的那个人告诉你他的名字了吗?”

  戈尔德曼太太看着女儿和外孙女,好像她们两个人都疯了似的。

  “是的,但是我记不起来了……妈妈,你弄疼我了……”

  瑞琪儿低下头,看到自己正用手紧紧地攥着女儿的胳膊。

  “是维克多吗?”

  艾丽猛地吸了口气,说:“是的,是维克多!他说他叫维克多!妈妈,你也梦到他了吗?”

  “不是帕克斯科,”瑞琪儿说,“是帕斯科。”

  “那是我说的,帕克斯科。”

  “瑞琪儿,怎么啦?”戈尔德曼太太抓住女儿的手,发现那只手冰凉,她接着问:“艾丽怎么啦?”

  “不是艾丽。”瑞琪儿说,“我想是路易斯。路易斯有些不对头,或者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事要发生。妈妈,你跟艾丽在这儿坐着,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瑞琪儿站起身,走到电话亭里,从钱包里找了一枚硬币投了进去,她要了个对方付款电话,但没有人接。接线员问:“您过一会儿要好吗?”“好吧。”瑞琪儿说完挂上了电话,她站在那儿,盯着电话想,他说他是被派来警告的,但他不能干涉,他说他是……他离爸爸很近,因为他们是在一起的,当他的灵魂脱……脱……我记不起来了!

  “脱窍。”瑞琪儿小声说,她的手指插进了手袋的织物里,“噢,我的上帝,是那个词吗?”

  瑞琪儿试图理清思绪,这儿发生的这些事和某种超自然的东西以及盖基的死和他们的旅行有什么联系呢?艾丽对路易斯第一天上班时遇到的死掉的那个年轻人知道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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