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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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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爵士客气地点了点头,答道:“先生,你要在附近定居,跟我们家长久为邻,这我欢迎,但却不能以做房客的方式。不过我想,而且也相信,埃德蒙要住进他桑顿莱西的那座房子。埃德蒙,我这样说过不过分?” 埃德蒙听父亲这样问他,先得听听他们刚才在谈什么,等一打听清楚,就觉得没什么不好回答的。 “当然啦,爸爸,我已打定主意住到那儿。不过,克劳福德,虽然我拒不接受你做房客,但是欢迎你以朋友的身份到我那儿去住。每年冬天都我的房子当做一半属于你,我们将根据你修改后的计划增加马厩,并根据你今年春天可能想出的修正方案,再进行一些改建。” “受损失的是我们,”托马斯爵士接着说。“他要走了,虽然离我们只有八英里,我们还是不愿意家里又少了一个人。不过,我的哪个儿子要是做不到这一点,我会感到莫大的耻辱。当然,克劳福德先生,你在这个问题上不会想这么多。一个牧师如果不经常住在教区,他就不知道教区需要什么,有什么要求,靠代理人是了解不到那么多的。埃德蒙可以像人们常的那样,既履行他在桑顿莱西的职责,也就是做祈祷、讲道,同时又不放弃曼斯菲尔德庄园。他可以每星期天骑马到他名义上的住宅去一次,领着大家做一次礼拜。他可以每七天去桑顿莱西当上三四个小时的牧师,如果他感到心安理得的话。但他是不会心安理得的。他知道,人性需要的教导不是每星期一次讲道就能解决的。他还知道,如果他不生活在他的教民中间,不通过经常的关心表明他是他们的祝愿者和朋友,那他给他们和他自己都带来不了多少好处。” 克劳福德先生点头表示同意。 “我再说一遍,”托马斯爵士补充说道,“在那一带,桑顿莱西是我不想让克劳福德先生租用的唯一的一幢房子。” 克劳福德先生点头表示谢意。 “毫无疑问,”埃德蒙说,“托马斯爵士了解教区牧师的职责。我们应该希望,他的儿子能表明自己也懂得这种职责。” 托马斯爵士的简短训导不管能对克劳福德先生起多大作用,却使两个在座的人,两个最专心听他讲话的人——克劳福德小姐和范妮,感到局促不安。其中一个从没想到埃德蒙这么快就要完全以桑顿为家,于是耷拉着眼皮思索不能天天见到他该是个什么滋味。那另一个听了哥哥的描述之后,原来还抱着惬意的幻想,在她对桑顿的未来憧憬中,教堂给排除在外,牧师也被置诸脑后,桑顿成了一位富贵人士的高雅考究、现代化的、偶尔来住几天的宅第。现在,她被托马斯爵士的话从梦幻中惊醒,心中的那幅图画也随之破灭。她认为这一切都是托马斯爵士破坏的,因而对他满怀敌意。他的那个德性和那副面孔令她生畏,她不碍不强忍着,就连想要泄愤对他来个反唇相讥都不敢。这使她越发感到痛苦。 眼下她打的如意算盘全都完了。由于不断有人说话,牌也无法再打下去。她很高兴能结束这一局面,趁机换个地方,换个人坐在一起,振作一下精神。 多数人都围着火炉散乱地坐着,等待最后散场。威廉和范妮却没有跟着过来,依然坐在散掉了的牌桌边,愉快地聊着天,忘掉了其余的人,直至其余的人想到了他们。亨利·克劳福德第一个把椅子转向他们,默默不语地坐在那里观察了他们好一阵。与此同时,托马斯爵士一边站在那里和格兰特博士闲聊,一边在观察他。 “今晚该有舞会,”威廉说。“我要是在朴次茅斯的话,也许会去参加的。” “可你不会希望你现在是在朴次茅斯吧,威廉?” “是的,范妮,我不希望。你不在我身边时,朴次茅斯够我玩的了,舞也够我跳的了。我觉得去参加舞会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可能连个舞伴都找不到。朴次茅斯的姑娘只瞧得起当官的。当个海军候补少尉还不如什么都不是,真不如什么都不是。你记得格雷戈里家的姑娘吧,她们已经出落成光彩夺目的漂亮小姐,但是简直都不爱答理我,因为有一位海军上尉在追露西。” “噢!真不像话,真不像话!不过,你不要放在心上,威廉。(说话间她自己的脸气得通红。)不值得放在心上。这完全无损于你。那些最伟大的海军将领们年轻时或多或少都经历过这类事情。你要这样想,你要把它看成每个水手都会遇到的不如意的事情,就像恶劣的天气和艰苦的生活一样,但是这种不如意的事也有它的好处,那就是它总有结束的时候,总有一天你用不着再去忍受这种不如意的事了。等你当上海军上尉再看吧!你想想看,威廉,等你当上了海军上尉,你就不用计较这类无聊的事了。” “范妮,我觉得我永远也当不上海军上尉。人家个个都升官了,就是我没有。” “噢!亲爱的威廉,别这样说,别这样灰心丧气。姨父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我相信他会竭尽全力使你得到提拔。他和你一样清楚这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范妮发现姨父距离他们比她原以为的要近得多,便连忙住口。两人只得谈起别的事情。 “你喜欢跳舞吗,范妮?” “喜欢,非常喜欢。只是跳一会儿就会累的。” “我倒想和你一起去参加舞会,看看你跳得怎么样。你们北安普敦从不举行舞会吗?我想看你跳舞,你要是愿意,还想陪你一起跳,反正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我想再做你的舞伴。我们以前曾多次在一起跳来跳去,对吧?当时街上还响起手摇风琴吧?我跳得相当好,独具一格,不过你比我跳得还要好。”这时,他们的姨父来到他们跟前,他转向姨父:“范妮跳舞跳得很好吧,姨父?” 范妮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颇为惊愕,她不眼睛往哪里看是好,也不知道姨父会说出什么话。姨父肯定会严厉地训斥几句,至少会冷若冰霜地不屑一顾,让哥哥感到难堪,她自己无地自容。然而,与之相反,姨父只不过说:“很抱歉,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范妮从小到现在,我还从没她跳过舞。不过我相信,她要是跳起舞,我们都会觉得她像个大家闺秀,也许我们不久就会有这样的机会。” “普莱斯先生,我有幸见到过你妹妹跳舞,”亨利·克劳福德倾身向前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好了,我负责回答,保证让你百分之百满意。不过我想(看到范妮神情尴尬),必须以后找个时候再说。茌场的人里,有一个人不喜欢普莱斯小姐给说来说去。” 一点不错,他曾经看到过范妮跳舞。同样一点不错,他现在可以回答说范妮悠然迈着轻盈优美的步履在场子里跳来跳去,实际上根本记不起她跳舞跳得怎么样。可以说,他觉得她理所当然到过舞场,而不是他记起了什么。 不过,大家也只是以为他夸范妮舞跳得好而已。托马斯爵士没有因此而感到丝毫不悦,反倒继续谈论跳舞,兴致勃勃地描绘安提瓜的舞会,听外甥讲述他所见过的各种舞蹈,仆人通报马车到了他都没听见,后来看见诺里斯太太张罗起来他才知道。 “喂,范妮,你在干什么呀?我们走了。你没看见二姨妈已经起身了吗?快,快。我不忍心让威尔科克斯老汉在外面等着。你得时刻替车夫和马着想。亲爱的托马斯爵士,我们就这么定了,让马车回来接你和埃德蒙、威廉。” 托马斯爵士不能不表示同意,因为这原是他安排的,事前就告诉了他妻子和大姨子。不过诺里斯太太似乎忘了这一点,自以为是由她决定的。 范妮这次做客临走时感到有些失意:埃德蒙正不声不响地从仆人手里接过披巾,要给她披上,不想克劳福德先生动作更快,一把抢了过去。尽管这是更加露骨的献殷勤,她还不得不表示感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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