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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高及云端的古城遗址(7)


  §横七竖八的骷髅骨架

  比尔和助手们具体指导莫朗戈尤塔的发掘工作时,埃德和卡尔带领船上的人四处奔走,考察该岛的其他部分。其他的奇异山头,全都是些像莫朗戈尤塔这样的设施村庄的遗迹,当地人管它们叫帕雷。古老的房屋地基尽量互相靠近,并且紧靠着高耸的分水岭的狭窄边缘,而分水岭则蜿蜒于诸峰之间。下面群山环绕的深谷里是一道道古老梯田的围堰,围堰从下到上,像一级级阶梯。人工灌溉工程的遗迹随地可见,其渠道从小河里四散分流,把水输送到山坡上的梯田里,不然田间就会干旱龟裂。

  虽然这些神秘莫测的古代拉帕依蒂人定居在本岛的顶峰,但村民们每天沿着开凿在陡坡上的曲径下山,到山谷种植塔罗,到海湾捕捉鱼类及其他海味。这些太平洋山谷居民的子孙住处是如此高悬突出,就连那些望而眩目的鹰巢也不能与之相比。是什么原因使他们吓得直往高峰上移居呢?那些在山峰上定居的人是由于害怕邻近山峰上的人才迁居山中的吗?不大可能。村庄之间都由沿山梁连成一片的房屋地基连结着,形成了一个面对汪洋大海、连绵不断的防御体系。是他们害怕岛屿沉没海中而迁居山峰的吗?也不大可能。我从山顶可以看到下边远处的海岸线跟当时的分毫不差。因为在海水较浅的范围内,石块已被当地居民清除掉,用做登陆点、捕鱼场和养鱼池,而所有这些,今天我们仍可使用。

  答案很清楚。拉帕·依索人害怕的是强大的外来敌人,而对这一劲敌他们是十分了解的。敌人的武装独木舟会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地平在线。

  或许他们是从敌人占领的那个岛屿被赶出来,逃到这个偏僻的地方的。那个岛屿不会就是复活节岛吧?难道拉帕依蒂的传说,像艾科沟大战的故事那样,是由一星半点儿的事实演变而来的吗?复活节岛第三历史时期的恐怖战争,足以迫使任何人都出海逃生,连孕妇也不例外。近在上世纪,从曼加雷瓦飘来一只木筏,上面有七名土著居民,他们平安地登上了拉帕依蒂。我们从复活节岛来这里的途中,曾去过曼加雷瓦。

  拉帕依蒂没有雕像,山顶上也没有放置雕像的地方。如果来自复活节岛的妇女和儿童是开创本岛文化的始祖,他们首先就会想到房屋、食物和安全,而不是炫耀于世的纪念碑和雄心勃勃的计划。他们一定会替自己建造复活节岛那样的弧形芦苇茅屋,垂直线条的石炉,而不会像周围其他岛上那样,建造垂直线条的房屋,和圆形的泥土炉灶。他们会首先在自己家门前筑起坚固的防御工事,而不是去别处进行冒险性的征战。如果他们是来自复活节岛的话,他们那种用小小的石头工具重整山岳的事业心,就不那么惊人了。令人好奇的是,时至今日,妇女仍然担负起拉帕依蒂衣、食、住、行的重担,而男子汉却像长得过于高大的孩子那样娇生惯养。

  至今人们认为,拉帕依蒂没有修琢过的石料和石刻人像。但是,这两种东西我们都在山上发现了。当地人把我们带到莫朗戈尤塔东边一个山谷上方的悬崖旁。在那里,他们领我们看到了一个离奇的石屋。据传说,古代君王的遗体,在最后被抬走前,就存放在这里。这是石工技艺的惊人杰作。悬崖壁上凿了一个形如巨大石棺的贮藏室。敞开的一面,由人们用四块方石仔细地封闭起来。石块贴合在一起,严密无缝,看上去像是有机物在悠久的岁月中自然而然生长在一起。旁边的岩壁中,以高突浮雕形式刻着一个像孩子那么大的人像,高举双臂,面带凶狠威吓的神色。它使我想起了复活节岛上拉扎勒斯葬人洞穴中的“国王”石雕。

  根据传说,拉帕依蒂国王死后,在大白天以隆重仪式抬进这个葬室。国王的遗体就仰卧在这里,头朝东方;直到某一漆黑的夜晚,他的两个亲信把他的遗体偷偷抬过山梁,送到另一侧的阿纳鲁阿山谷。拉帕依蒂历代君王的遗体都被精心地保藏在一个秘密洞穴里。

  我们在拉帕依蒂的其他山谷里,也发现了葬人石洞。最大的一个位于阿纳波里山谷中从三十英呎高的岩石上飞泻而下的瀑布后面,山中有一条小溪悄悄流入洞中。我们在里边必须淌过岩石中齐膝深的黏土泥浆,才能到达地面。那里一个地下湖岸边,满是为死者而立的石标。要到达那边的湖岸,必须游过七十五码冰冷的水。然而,这里黑洞洞的,尽是些横七竖八的骷髅骨架。

  §葬人石洞

  我们在莫朗戈尤塔下面的峭壁中,又发现了一个年代更近的葬人石洞。葬人洞是在松散的岩石中开凿出来的,里边放着三具尸体,用一块石板封门。一个当地人爬上来告诉我们说,这些尸骨是他们的近亲。我们听了马上把石门重新关上。附近还有几个同样类型的封闭着的洞穴,很明显,人们最近还在使用。由于我们没动里边的尸骨,那人向我们透露说,他的祖父也长眠于秘密洞穴中,这个洞穴就在我站立的近处悬崖上,洞口用一块同样的石板封着。他身旁有一个人造的洞穴,洞内堆着许许多多遗骨,这是在许多世代中,逐个安放进去的。直到今天,拉帕依蒂的居民仍然尽可能遵守古老的习俗:虽然现在他们仍然在村边墓地掩埋死者,但却把遗骸放在墓底土墙中挖出的侧室里。

  经过人工修整的拉帕依蒂群山,在海上奇峰突起,这对其祖先——那些年代不详、姓名不清的航海者来说,像一座精心设计的海上纪念碑。这些航海者登上这个孤岛前,在海上漂泊了好几百海浬,但即使这样的距离,也不足以消除他们对其他航海者可能尾随而来的恐惧。大海是宽阔的,但只要时间允许,即使最小的能漂浮海面的船只也能横渡重洋。只要工夫深,最小的石斧也能使山岭俯首听命。时间是这个古老民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如果时间是金钱,在这阳光普照的山地上,他们的财产就要胜过任何寡头巨亨,他们的钱财会多得像莫朗戈尤塔石墙上的一块块岩石。怀着这样的哲人心情,眼望海天之间闪烁着微光的村落遗迹,人们完全可以想象到,这就是传说中的重洋峻岭外的黄金宫殿。

  岛上谁也无法带我们去看一眼阿纳鲁阿山谷的“君王之洞”,因为国王手下两个知道路径的亲信自己也被人埋葬在石窖中,而拉帕依蒂人都还不知道寻找这些洞穴的诀窍。

  这里谁也没有阿古-阿古,谁也不知道鸡尾部如何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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