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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八月十六日

  平原绵亘而来。草渐渐变短了。

  “这可是阿根廷、美国都见不到的!”大山惊叹道。我则望着依傍在铁道边上的一条细长的道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条说不定陀斯妥耶夫斯基曾坐雪橇走过的路。

  置身大海,为海平线所环围,此际,会觉得哪儿都是一样的地平线。一旦产生这一感觉,那么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它都会尾随而至。

  在巴黎时,我曾为人类过分的有所作为而感到悲哀。但在这里,我却又为人类无所作为而感到悲哀。

  “这景色怎么说呢?唉呀,说辽阔不辽阔的,都显得言不及义。”大山说。我也已是言穷词绝。即便言词再夸张,也将完全失却夸张的威力。在大地上,为这样的观感所打动,我还是第一次。

  “虚无。”

  我试着这样说。我意识到自己在为以往感受过的虚无而赧颜。

  我的眼前出现了陀斯妥耶夫斯基小说中的一个场景:拉斯科尔尼可夫与索尼亚默默伫立着,望着遥远的地平线那端依稀露出的曙色。

  在日本,虚无指这样一种情况,即意识到了凭自己有限的智力去四处探索,是毫无意义的事。可在这里,触目所及,惟有虚无。

  随处都是田地。像用手指挠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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