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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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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子的确一直是极力维护棉贯的,想让我相信他是个正派人。她以为自己这样维护棉贯的名誉棉贯会变得宽容一些,今后三个人就可以在一起了。——同时,她抓住棉贯的短处,又是恫吓,又是威胁,“既然和你在这儿约会,我也让姐姐来这儿”。 不许他干涉和我的交往,如果他再说三道四的话,就不再理他了。棉贯也只好忍气吞声了。 “……姐姐,尽管咱们的关系很亲密,跟你说这些事也是我的耻辱,我怕因此而失去你的爱,所以一直忍着没告诉你。可是今天我全都说出来了。我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了。”一说着光子伏在我的膝上哭了起来。眼泪沾湿了我的裤子,我不知道怎样安慰她才好。 自从认识光子以来,我一直觉得她是个开朗,好强的人,那双充满自信的眼眸总是神采奕奕的,我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有这么深的痛苦。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王般傲慢的、目空一切的女人,竟然会抛弃所有的自尊,终日沉浸在痛苦之中。用光子的话说,她是个非常要强的人,不管多么痛苦,都要竭力掩藏起来。如果没有姐姐的话,我会更加抑郁的,多亏姐姐使我产生了战胜不幸命运的勇气。只要看见了姐姐,心情就舒畅了,就忘掉了一切烦恼。今天不知怎么搞的,悲从中来,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长时间压抑着的眼泪会一泻而出。 “姐姐,请你千万千万……不要因为我刚才的那些话而讨厌我。我惟一可以依赖的人就是姐姐了。”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你能告诉我这些实在不容易。我能得到你如此的信任,高兴还来不及呢。” 光子松弛了下来,哭得更伤心了。她说自己的一生被棉贯弄得一塌糊涂,没有了希望和光明,一辈子将被他葬送掉,就是死也不会和那样的男人结婚,请姐姐帮助我和那个男人切断关系,有什么好办法赶快教给我。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吧。我和阿莱结为姐弟了,签了这么一份誓约书。” 我把昨天的事全都告诉了她,她也猜到了这一点。她说棉贯这个家伙想出这种办法,是怕万一被我抛弃了,就拉姐姐当垫背的。怪不得他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用花言巧语使我对他产生同情心。这也就算了,他还得了好卖乖,说什么:“这个誓约书对姐姐有利,由此可见我的诚意。”本来也不是我想要定什么誓约,无所谓条件有利不有利。他这样说来博得我的好感,目的是什么呢?究竟为什么要定这个誓约呢? 现在我才明白,一定是为了“姐要促成弟和光子的婚姻。”“弟被抛弃时,姐也要和光子断交。”“一方不得和光子私奔或情死。”——尤其最后这一条是关键的关键,其它那些条都是充数的。光子也说这么点事何至于弄得这么繁琐,完全没有必要。这个男人动不动就喜欢写成书面的东西。 由于近来光子对棉贯越来越不耐烦,表现出对棉贯不在乎的样子,棉贯担心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就暗地里做手脚。前几天,三个人一起去看电影时,光子对棉贯说:“你别老是胡思乱想的,和姐姐见个面,就知道姐姐是不是知道你的秘密了。”光子也担心他背着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这么说他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其实从那时候就开始琢磨背着你和我联合了?” “不好说,反正我一直担心他会和姐姐私奔呢。” “一定是利用我迫使你和他结婚,然后就不再理我了。” “他总是说要结婚结婚,这纯粹是自欺欺人。他知道逼急了我就会寻死,而姐姐也不会找别的男人,就想尽可能维持现有的关系。” ——光子还说今天她和棉贯有约会,可是她今天实在是不想见到他,我劝她道,突然不去赶约会引起他的怀疑,以后就更不好办了。今天就当什么也没说,你该去还是要去,我会想办法帮你尽快和他了断,就是死我也要拯救你,必要时就杀了他。我哭着和光子分了手…… 对了,看一下誓约书的日期就可以明白……写的是7月17日,我告诉光子是19日,当时我丈夫手里的案子刚刚结束,对我说咱们一起去轻井泽避暑怎么样?可是光子每天一个人很寂寞,她说我现在这样哪儿也去不了,真羡慕你呀。我就对丈夫说还是等再凉快一些去箱根吧。不顾丈夫失望的脸色,以后的半个月里只要丈夫一出门,我就直奔笠屋叮。 我觉得从那以后光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温顺极了。以前那个美丽的恶魔忽然间变成被老鹰追捕的鸽子,惹人怜爱。每次见面时,她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从没有露出过笑容。我十分担心,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于是我对她说: “阿光,你在阿荣面前要表现得高兴一些,否则他又会多心,说出什么话来的。我早晚会让他在世人面前丢脸,现在不管多么伤心,你也要忍一忍。” 我虽然这么安慰她,可是究竟怎么惩治棉贯,我还想不出太好的办法来。在欺骗人方面他比我手段高超得多。下次和棉贯见面时,我该怎么面对他呢?虽说不遵守那个誓约也没什么可愧疚的,但是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所以,我每次从旅馆出来时都是提心吊胆的,害怕听见他那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好在他一直没有找我。那种男人一旦定了誓约,便会马上对人冷淡下来,这对我来说正是求之不得的。 光子每天都对我说:“姐姐帮我想想办法吧。我一天也忍受不下去了。” 我打算实在无路可走时,就假意和棉贯一起私奔,事先让他告诉我逃往何处。当报纸上登出这个消息,闹得满城风雨时,找个最佳时机,让别人来捉好,这样一来棉贯再有本事,也无法再纠缠光子了。即使有损自己的名誉我也在所不惜。 光子说:“他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动静了,要做就得抓紧时间。” 我说:“如果他察觉了的话,一定会来找我质问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这么做。” 当时我真是无计可施了。我本来想找先生商量一下,可是又没有勇气。我问了阿梅的意见,她说这是个好主意,我想不如借助丈夫的帮助,多少坦白一下和光子的关系,问问他有没有法律手段可以帮助我们避免棉贯的迫害。平时从我丈夫的口气里我感觉他很同情光子,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只有这样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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