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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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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休息一会儿以后,那位能干的机修师掉回头来对我说:“我的好先生,情别见怪,我们这伙人由于再见而乐得忘乎所以,竟自忽略了阁下。不过我们彼此还有整天可以闲聊的;您明天就得离去,我们现在让先生您看看我们手艺的秘密吧。上胶和整经,他已经见到了,我们让他看看别的,那儿的姑娘们可以大大地帮我的忙。我看出,坐在这架织机前的人在动手卷纱了。”这活儿是个较年幼的女孩子的,他们朝她走去。那个年长的女孩又坐在她的织机前,露出安静、亲切的表情,专心致意地从事她的工作。 我现在仔细地观察卷纱上轴。为了达到目的,人们让经纱的行程有规则地穿过一把大的纺梳,这梳与用来卷纱的织机卷轴一样觅,卷轴上做有一个切口,切口里有根小圆棍,圆棍从卷轴的一端穿过去而被固定在切口里。一个小男孩或者小女孩坐在织机下面,用力拉紧经纱的纱股,这时织布女工使劲旋转一根杠杆上的织机卷轴,同时要注意,一切都要做得有条不紊。当一切经纱都缠好了,就把一根圆棍和两根扁棍——两条轨从梭子里穿过去,使得梭子固定,这时开始向里卷。 从旧线里大约有四分之一埃伦的线还残留在第二个织机卷轴上,从这里大约有四分之三埃伦长的线穿过框架里的箱和织机的两翼。现在女织工细心地把新的经纱线的线股连接在这些旧纱线上,而且一根连着一根,接完以后,所有的经纱线一下子都贯串起来,使新纱线一直达到前边还空着的卷轴上,扯断的纱线被接上了,把纬纱线缠在装进梭子中的小卷筒上,开织的最后准备做好了,这就是在棉纱线上面上浆。 比着织机的长度,使用刷子蘸饱用细软皮革熬成的胶水把经纱线彻底润湿,然后把上面提到的支撑梭子的两根扁棍取出来,所有的纱线股都安排得准确而整齐,再用缠在棒上的鹅翅膀来扇,直到全部干燥为止,现在织布可以开始和继续了,直到再需要上浆的时候为止。 上浆和搧干通常是由那些被吸引到纺织业来的年青人来做,或者漂亮女织工的兄弟或者情人趁冬天傍晚闲暇来帮忙,至少他们可用纬纱缠卷小线轴。 高级薄纱要湿织,就是把纬线的纱线股浸在胶水里,趁湿缠在小卷筒上,立即加工,这样织出来的织品的质地更匀称,色泽更光亮。 星期四,九月十八日 概括地说,我在这样一个织工作坊的整个环境里,发现有繁忙的工作,有无法形容的活跃气氛,有家庭的温暖和平生活;好几部织机运转不停,同时还有纺车和卷筒咕噜噜地直响,老人们坐在火炉旁边正同来访的邻居或熟人娓娓谈心。这当中也可以听到歌声,多半是安布洛秀斯·罗卜瓦塞的四声部圣歌,极少世俗歌曲;每当雅各布表哥插进一点有趣的笑话,姑娘们就发出快活而清脆的笑声。 一个相当机伶而勤奋的织布女工,若是得到帮助,一周内多半就能织出32 埃伦不太细的薄纱;这可是不常见的事情,在一些家庭作坊里,要织出这样多的东西,通常是十四天的工作。 织品的美观依靠织机的匀称活动,依靠框架的一致冲击,同时也要看纬线是湿的或干的而定。完全均匀地拉紧棉纱线也同样起着作用,所以细纱布的女织工总把一块沉重的石头挂在前卷轴的钉子上。如果在工作时使劲拉紧棉纱(术语叫作镇纱),这样,棉纱就明显地延长,每32 埃伦大约延长3/4 埃伦,每64 埃伦大约延长1 1/2 埃伦,这多余出来的棉纱归织布女工所有,要对她额外付酬,或者她把这保存起来,给自己做条围巾、统裙什么的。 在这山区特有的无比明朗、无比柔和的月夜,全家同客人们一起坐在家门口进行十分热烈的谈话,只有莱纳多一人在低头沉恩。他在观察一切纺织工作和手工劳动时,就已经想起男友威廉写来安慰他的那封信了。他常常读到过的每句话,他多次看到过的每行字,又浮现在他的脑际。好比一首心爱诗歌的旋律,突然不知不觉地轻轻荡漾在耳鼓里,那听来一往情深的消息又不住回旋在寂寞而顾影自怜的心灵中。 “家庭环境建立在宗教虔诚上,通过勤劳和秩序而得以振兴和维持,范围不太窄,也不太宽,使义务对能力和力量处于最好的关系中。围绕着她转动的是一群最纯粹、最原始意义上的手工劳动者,他们有的见识短浅,有的影响远及,有的谨慎而有节制,有的天真而积极活动。”然而这次回忆更多的是使他心情激动,而不是使他心情平息;他自言自语:“这段言简意赅的描述完全适用于我在这儿所处的环境。难道说,这儿不是也有和平,虔诚,不停的活动吗?只有影响远及这点,我觉得还不怎么明白。但愿这位善良的女子使一个类似的地区活跃起来,而且是一个更广大、更美好的地区,但愿她觉得自己象这里的人一样愉快,也许更愉快一些;怀着更快活和更自由的心情向四周眺望呢。”可是这时其他人的热烈而高涨的谈话打扰了他,他们多是在注意曾经磋商过的事情,而他好些时候以来心里有种想法,这想法现在完全活跃起来: 难道说,这位拿着工具和器械、到处表现出高超技术的男子,不正是可以成为我们团体的一个极有用的成员吗?他考虑这个问题以及这位熟练技工在他眼里所强烈显示出来的一切优点。于是他转移话题,仿佛在开玩笑,然而更直截地向对方提问,愿不愿意加入一个重要团体,试作一次远渡大洋的旅行。 对方谢绝了,用同样明确的语气愉快地回答,他在这里感到很好,他还期待以后更好,他生在这样的地方,已成习惯,各方面都熟悉,而且也到处受到亲切的接待。在这些山谷里,压根儿就找不到有移民的倾向,没有困难使他们害怕,山区牢牢地吸住了它的居民。 “所以使我感到奇怪,”收购商说,“听说苏姗夫人将同代理商结婚,卖掉她的产业,带着大笔钱迁到海外去。”我们的朋友经过询问以后,得知苏栅是位青年寡妇,情况不错,开设一家经营山区特产的殷实商号,明天,漫游者就可以亲自得到证实,只要循着已经选择好的这条路走去,就可以及时到达她那儿。菜纳多答道:“我已经多次听人说起她的名字,据说,她在这片山谷里振兴事业,广行善事,可是我总是忘了询问她的详情。”收购商说:“我们还是去休息吧,明天会是晴朗天气,我们可以趁早赶路。”手稿至此结束,威廉要求续读下文,才知道稿子目前不在朋友手里。有人说:“手稿寄到玛卡莉那儿去了,让她凭借自己的聪明和爱心调解上述的一些纠纷,解开疑难的疙瘩。”我们的朋友只好中断阅读,准备同大伙儿一起愉快地打开话匣子,共度一个开心的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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