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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八月初,洛马斯从喀山运回一船货和一船筐子篮子。

  早上八点,霍霍尔洗完澡,换上衣服,准备吃茶,嘴上还兴奋地说着:“晚上行船别有一番情趣……”猛地他使耸起鼻子闻了闻,感觉到什么似的问:“怎么有股烧焦的味道。”

  正说呢,阿克西尼娅的哭喊声从院子里传出来:“着火了。”

  我们冲出院子,见我们小铺的库房正在燃烧,里面装的都是易燃品:煤、柏油和食用油。

  我们被眼前的灾祸惊呆了,阳光照射下变浅淡舌正在无情地吞噬着货物。阿克西尼娅提过一桶水来,霍霍尔把水泼在着火的墙上,扔下水桶喊道:“真麻烦。马克西美奇。您快把油桶推出来吧。阿克西尼娅同铺里去。”

  我冲进去把柏油桶滚出院子滚到街上,返身回来转煤油桶,这才发现塞子是打开的,油已经撒在地上不少了。我忙着满世界找塞子,可是水火无情,库门已经被烧穿了,火苗一个劲向里推移。

  房子发出一阵阵爆裂声,我推着不满的油桶到了街上。此时街道已经挤了不少妇女和孩子,他们吓得又是哭又是叫。

  霍霍尔和阿克西尼娅正在搬运店铺里的货,放到山沟里安全的地方。

  一个白头发大黑脸的老婆子在街上举着拳头尖声叫喊:“呀、呀、呀。你们这群坏蛋。……”等我再返回库房时,火势更加凶猛了,从房顶上垂下来的火舌像是火帘洞,墙栅栏烧得就剩个空架了,我被烟薰的透不气来,根本睁不开眼睛。

  我凑凑合合把油桶推到了库房门口,可是却被卡住了,怎么也推不动,火燎了我的皮肤痛得我大呼救命,霍霍尔冲过来的拽着我的胳膊,把我带出院子。

  “你快走。要爆炸了……”

  他自个儿返身奔向卧室,我紧跟其后,爬上阁楼去抢救我的书,疏被我从帘口扔出去了,当我把帽盒也丢下去了,房子猛地震动了一下,我知道这是没桶爆炸了。

  记顶在燃烧,火舌从窗口闯进阁楼,我急忙跑到楼梯口,这儿的烟更加浓重,这条路已经封死了。到处是火,是烟,我被包围了,木房子一个劲儿地哔哔剥剥燃烧着,火舌也跃跃欲试想要吞噬我,我难受极了,一时竟不知所措了。

  我呆立了几秒钟,却有几年那么长了。我看见天窗口里出现了一张焦虑地扭曲的红胡子黄脸人,一转眼工夫又消失了。

  房子已经变成了火房子,万条火蛇穿房而入一般。

  我知道我完了,耳衅只有火在烧的声音,虽用双手捂着眼还是痛的让人无法忍受。

  求生的欲望驱使我采取了一个明智的抉择:抱着被子、枕头和一大捆菩提树皮,还用洛马斯的皮外衣护着脑袋,从窗口跃身而下。

  等我在山沟上醒来时,见洛马斯伏在我身边大声呼唤我:“马克西美奇。您好点吗?”

  我站起来,傻愣愣地看着飞舞的火花和快要烧成灰烬的心子,火舌、火花围着房子狂地舞蹈,从窗口一大股五大股地涌着黑烟,房顶上的火花随风而动,像是飘扬旗帜。

  “嗳。问您呢,。好点儿吗?“

  霍霍尔还在关切地喊叫着。他被汗水、黑烟、泪水、焦虑覆盖的脸上,一双无限怜惜和提心的眼睛望着我,这被他深厚的情谊感动了。

  我的左脚有点育,我躺下来告诉他:

  “左脚脱臼了。”

  他轻柔地抚着我的脚,猛地用力一拽,痛得差点昏过去,可是几分钟之后,奇迹出现了,满心欢愉的我已经可以拐着脚把抢救出来的货物运到浴池去了。

  洛马斯松了口气,嘴上衔着烟斗愉活地开腔了:“当时油桶一炸,我看见火苗直冲楼顶,就想您准完,那是一条巨大的火龙,气焰冲天,整个房子顿时间就成了火海,真没想到,您居然疾着。”

  济马斯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心太民,把货物摆整齐,告诉一样狼狈不堪、满脸黑乎乎的阿克西尼娅:“您在这儿看着。我去救火……”烟雾中飞动着许多白色的纸张,它们是我们的宝贝书……”目前为止,这场大火已经毁了四栋房子,火势仍在漫延,亏得今天没什么风。

  火舌开玩笑似地平平静静地向左右张开嘴,慷懒地伸开红手臂轻轻抓过栅栏和屋顶,不慌不忙地向左向右开始掠夺和蚕食,屋顶的茸草吃光了,栅栏眨眼工夫也不知去向了。

  火焰伴着木头的爆裂声欢快地歌舞,它像个无事妖魔闲来无聊,故意来人间淘气,手一扬火星儿飞落东家院、西家院,看着人们苫走嚎哭,为自家的资财忧虑。村里上上下下都有叫喊:“水。水。水。”

  水愿在伏尔河那儿,离这儿太远了。

  洛马斯此时充分发挥自己的组织才能,靠拉和拽乱得无头苍蝇似的村民集中起来,组成两个小组,然后镇定而胸有面竹地指挥他闪拆除栅栏和离火场近的耳心。

  他闪没有反抗,而是很听他的指挥,这样一来,大家就成了同心协力共同作战了,至少可以不必整条街地被焚毁了。

  他们这样做的时候,心中仍有顾虑,犹犹豫豫觉这么做不是为自个儿谋利举办,年直去缺乏一定的信心。

  我快乐地投入到这场异乎寻常的占中,我这个人是非常喜欢集体劳动的声面那股热情澎湃激情的。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精力充沛。

  在街上我看到村长和库兹冥及一伙儿富农,在那里指指点点,谩骂着什么,没有一个人参加战斗。

  农民们从田地里骑往回奔驰,颠得太厉害了,手臂都要高过耳朵了,女人们见了他们大声哭诉,小孩子们吓得到处乱跑。

  火势仍在漫延,又一家的耳房起火了,只有拆掉猪圈的一面栅栏,才可以防止它的继续漫延。其时,栅栏已经飞动着红公火舌了。

  救火小组的农民砍倒木桩时,火花落到他闪身上,他们吓得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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