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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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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此刻所要决定的事是,我们应该转向哪一个山坡去寻找一条新的路径,可不论是朝右,也正如左侧山坡那样到处都是浓密得无法进入的树林和灌木丛。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从峭壁上攀登似乎还要容易些。或许,如果我们能够登上这个有树木的山坡,我们便能够继续前进。现在,我们只能盲目地往前走,把希望寄托在两位响导的直觉上。詹姆斯·布拉克特别值得信赖。我相信,这位勇敢的小伙子就其举止轻快而言可同猴子相比;而就其机敏而言堪与野山羊一比高低。可事实上,不论是伊里亚斯·斯密斯还是我都能够像他那样善于攀登。 不过,一旦需要我派上用场的时候,我相信,我绝不会退缩。就天性而言,我一向以坚毅著称;就身体素质而言,我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不管詹姆斯·布拉克能走到哪里,我也将同样将他跟随,虽然也许我会在行进中摔倒,这必竟不是令人愉快的事。然而,对于莫干顿的第一行政长官来说,情况当又当别论。同我们中的其它人相比,他远不如我们年轻,精力充沛,也不如我们健壮,而且有耐力。尽管如此,为了不使我们的前进速度减慢,他仍竭尽全力攀登。不过,他气喘吁吁,就像一头海狮,我只好执意要他停下歇息片刻。 总之,攀登爱里巨峰所花费的时间远比我们原先预料的要多。我们原估计可在十一点前到达石脊底部,但到正午,我们离目的地仍将有数百英尺之遥。 到十点,在我们再三试图寻找可行走的路径、在难以计数的往返之后,一位响导发出信号让我们停下。我们终于发现已位于密林前部边缘的树木之间有较多的空隙。我们能够俯瞰石脊底部,而正是底部最能体现爱里巨峰真实面貌。 “喔!”斯密斯先生大叫起来,倚着一棵大榕树,“在这儿歇息片刻,甚至吃上一餐该多好。” “咱们休息一小时,”我说。 “好极了,咱们的肺和腿可够辛苦得让咱们的胃饱餐一顿了。” 我们一致同意。休息将会使我们劳顿全消。唯一令我们不安的是在我们头顶之上的那陡峭的山坡。我们看见山坡那狭长形的土带,裸露平滑,在这一地区被称为滑槽。就在这滑糟的松散的土层中,奇形怪状的石头,险峻的岩石兀立,根本没有任何路,哈里·霍恩对他的搭挡说,“很难攀登。” “也许不能。”布拉克回答。 他们的话令我深感焦虑。倘若我没有登上峰顶就回去,我的使命必定将完全以失败告终。不用说,对我的好奇心也将是一次残酷的打击。当我站在沃德先生面前,羞愧,无言以答,我的自尊将深受伤害,承认自己不过是一个无能的家伙。 我们打开登山背包,匆匆地以面包和冷肉作为午餐,不到半小时便吃完。突然,斯密斯先生站起来,急切地想马上出发。詹姆斯·布拉克走在最前面,我们只好尽可能紧跟在后。 我们缓慢行进,两位响导并不想掩盖他们心中的疑虑和踌躇;不一会儿,霍恩丢下我们走在我们前面,想去探寻从哪一条路攀登才有成功的可能性。 二十分种后,他转回来,带领我们向着西北方向前行。从这儿,黑顶山耸立,横越三、四英里,行程自然艰苦。我们在光秃溜溜的石头上行走,不时地钻入稀疏的灌木丛。终于,费尽力气,劳累不堪,我们才前行了大约二百英尺,发现前面是一个大裂口,它恰好在此处把地面切断,到处都横七竖八地躺着刚被拔掉的树根,断裂的树枝以及被击碎成粉末状的巨石,好像一场山崩刚刚横扫了这片山脊。 “一定是从爱里巨峰掉下的巨石开出的那条路径,”詹姆斯·布拉克说。 “没错,”斯密斯先生回答。“我看咱们最好沿着这条路上山。” 的确,这个地裂或者说洼地正是哈里·霍恩为我们的攀登所寻找到的最适宜的路径。我们此刻很容易就在那已经承受过巨石滚落的坚实地面上站立。攀登这时不那么困难了。行进速度也大大加快,到十一点半,我们便到达“滑槽”前端。前面怒到一百英尺远的地方,耸立着高达一百英尺的石壁,爱里巨峰的最后一道屏障,它的顶峰就在这儿静立。 从我们所站立的地方望去,石壁之巅突兀怪异,极其险峻,锯齿状尖削的群峰此起彼伏。从另一角度看,峰形犹如一头巨鹰的侧影,凌空展翅,就要起飞。就此而言,至少这一处险壁无法攀登。 “休息一会儿,”斯密斯先生说,“咱们得去瞧瞧,是否有可能绕过绝壁的底部探出一条路来。” “可以断定,”啥里·霍恩说,“巨石一定是从这儿的绝壁滚落下去的,可并没有留下一条能使我们可以通行的缝口。” 两人的看法都正确,我们必须另寻入口,休息十分钟后我们登上石壁底,沿着底部边缘环绕而行。 在我的眼前,爱里巨峰此刻所呈现的景致无比神奇壮观。它的峰顶似乎是龙和巨兽怪物的居住地。 客迈拉,狮身鹰首兽以及一切神话传说中的灵物,作为保卫者曾到这儿来过,我压根儿也不感到惊奇。 我们吃力地冒着危险继续环绕底部而行,这儿所见到的一切表明,天之神力正像人类一样,把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这儿的设防壁垒没有一处缺口,人们借以攀登而上的地层也没有一处裂缝,这巨大的石垒,其高度足有一百英尺。 就这样艰难地环绕而行数小时后,我们又回到原来的出发地。我无法掩饰我的失望,而斯密斯先生也像我一样沮丧。 “真他妈该死!”他大声吼叫,“从前咱们对神秘莫测的爱里巨峰内情压根儿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一个坑口。” “是否是火山出口,”我说,“眼下听不到今人怀疑的声响,峰顶上已没有烟雾或火光,根本没有任何令人恐惧的火山喷射的征兆。” 的确,我们周围万籁俱静,头顶上的天空澄清如洗,我们所领悟到的是一种绝然的静寂和安详。 我感兴趣的是注意到这巨壁周围大约有一百二十英尺或一百五十英尺长;而其所包围的面积,如果不知道环绕这巨壁周围的厚度就无法估计。四周空旷、荒凉,也许从来没有任何生灵曾登上此高度,除了一些在我们头顶之上,高飞的食肉鸟。 看看表,已是3点,斯密斯先生不耐烦地叫道,“干吗整天都呆在这儿,简直毫无意义!呆在这儿咱们什么也别想知道,咱们得上路,斯特拉克先生。今晚是否咱们要回到欢乐田园。” 我没回答,也没从我的站立处移动一步。他再次大叫起来,“斯特拉克先生,听见我的话吗?你的看法如何?” 坦率地说,我极不愿意在没有完成攀上山峰这一使命的情况下徒劳而返。此刻,我最需要的是坚持和耐心;我的好奇心更加强烈。可我无计可施,难道我能喝令这咄咄逼人、毫不屈服的地层为我让出一条通道?难道我能从这巨谷悬壁之上一跃而过?忿恨地,我朝爱里巨峰望了最后一眼随着其它伙伴下山。 返程颇为顺利。我们只需顺着我们曾费尽力气攀登过的地方下行。不到五点,我们便下到最后一个山坡。在威尔顿农庄,又受到庄主热情的接待,让我们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餐。 “你们没进入腹地?”庄主说。 “没有,”斯密斯先生回答,“我认为,所谓腹地仅仅只是这一带百姓头脑中的一种幻想。” 八点半,我们的马车在欢乐田园村长的门前停下,就在这儿过夜。可我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我的主意已定:我决不呆在这个村子里,我应该着手准备进行另一次攀登,可同第一次相比成功的把握性如何,却难以预料。最明智的办法无疑是回到华盛顿向沃德先生报告。 于是,次日,给两位响导付酬后,我离开莫干顿城斯密斯先生的家,当晚乘火车前往华盛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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