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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金族人之所以如此胆大妄为,是因为他们的国家处于偏远之地,交通不便,难以接近。他们知道没有一个邻近的国王敢派兵前来。此外,他们还认为没有一个使者能活着回去,向苏里曼先知禀告自己的遭遇。但是,他们错了。

  在金族人的国家里有大量的鹳,众所周知,这种鸟非同寻常,具有人性,具有美德,尤其通情达理。据说这种鸟从不栖息在一个把国名铸在钱币上的国家,因为钱是万恶之源,把人类引向罪恶和痛苦的深渊。

  看到金族人如此作恶多端,一天,鹳们集会商议,决定派一只鹳去给苏里曼先知报信,请他惩处凶手,为被杀的传教士报仇。

  先知立刻召来了他喜爱的信使鸡冠鸟,命令它带领地面上所有的鹳飞向非洲的高空。

  当不计其数的鹳铺天盖地飞来,聚集在苏里曼先知的面前时,传说的原文是这样的:“鹳群遮天蔽日,使墨兹达和木祖克之间的整个地区一片昏暗。”

  于是每只鹳嘴里都街上一块石头,向金族人的国家飞去。后来它们在低空盘旋,扔下石头,砸死了所有的金族人。据说,死去的金族人的灵魂至今还被禁锢在哈马达沙漠的地下深处。

  这也是鹳节这天所要表演的主要情节。松-伊德拉泰原野上张着许多大网,罩着数百只鹳。大部分鹳单脚独立,等待着被放出的时刻。有时它们的嘴上下磕碰,发出的声响在空中传送,就像咚咚的鼓声。

  一旦发出信号,鹳群将趁着火把发出的亮光,在人声鼎沸、乐器齐鸣、火枪齐放的喧闹声中腾空飞起,把衔在嘴上的由软土做成的不伤人的“石块”丢在教徒们之中。

  伯斯卡德知道鹳节的活动,这正好启发了他,让他想到自己可以扮演一个角色。在这种情况下,或许他能趁机进入西迪·哈桑的家里。

  太阳刚刚落山,的黎波里城堡上一声炮响。发出了松-伊德拉泰平原上人们翘首期盼的信号。

  大夫、皮埃尔和吕吉先是被四面八方响起的可怕声音震得两耳欲聋,接着又被原野上成千上万个火把照得头晕目眩。

  在炮声响起的时候,成群的游牧民正忙着吃晚饭。这边是土耳其人和愿意以土耳其人的形象出现的人,他们正吃着烤羊肉和鸡杂烩;那边是比较富裕的阿拉伯人,他们在吃“古斯古斯”,稍远处,是那些口袋里的铜钱比金币多的大批穷人,他们吃的是简单的“巴热纳”,一种掺合着油的大麦面糊粥。然后,到处都在饮着“拉格比”,一种用海枣汁酿成的啤酒,喝多了就会醉。

  在炮响几分钟之后,男人、女人、孩子、土耳其人,阿拉伯人和黑人再也呆不住了。于是在人群发出的阵阵喧闹声中,也响起了各种粗犷的管弦乐器所发出的刺耳的音响。烟火和炮铳像火炮一样在难以形容的喧闹声中发出轰鸣巨响。骑马人拿起马鞍上的长枪和手枪向空中鸣枪。这边火把耀眼,木鼓叮咚,在单调的舞曲旋律中,一个黑人头领,穿着古怪的服装,脸戴魔鬼面罩,腰间挂着小鼓叮当作响。带领着三十来个黑人狂舞,外面围着一圈妇女,她们浑身颤抖,为舞者鼓掌。那边,野蛮的“伊萨瓦”已酩酊大醉,沉浸在极度的宗教狂热之中。他们满脸泡沫,眼珠鼓出眼眶;啃木头,咬铁条,耍炭火,在身上划血道,让长蛇缠身,让蛇咬手腕,咬腮帮,咬嘴唇,他们甚至吞吃鲜血淋淋的蛇尾巴。

  但是很快,人群又急切地涌向西迪·哈桑的住宅,好像那里有什么新的表演吸引着他们。

  那里有两个人,一个高大,一个瘦小——两个杂技演员被观众们层层包围在中间,正在表演着臂力和手技。他们的表演赢得了的黎波里塔尼亚人的阵阵喝彩,欢声雷动。

  这就是伯斯卡德和马提夫。他们把舞台选在离西迪·哈桑的住宅仅几步远的地方。为了救莎娃,他们两人重操旧业,施展技能,以获得上校赏识。借此机会,他们也再次为演出成功而出力。

  “你的动作不会太僵硬吧?”演出前伯斯卡德问马提夫。

  “不会,伯斯卡德。”

  “为了让这些蠢货欣喜若狂,你不会被任何表演吓倒吧?”

  “我!……会被吓倒!简直是笑话!”

  “甚至咬碎石头,吞吃蛇,也吓不倒你吗?……”

  “熟的?”马提夫问。

  “不……生的!”

  “而且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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