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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另外,他也打算在这个城市里搞些演出费,借此增加一些途中用于开销的积蓄。

  “孩子们,眼下已不在英国人的地面上了,”他说道:“我们现在是在美国,可以在美国人面前演出了!”卡斯卡贝尔先生也不得不怀疑,卡斯卡贝尔家的声誉是否已经被阿拉斯加公众所接受,在锡特卡不就听人说:

  “卡斯卡贝尔家的人准会碰壁!”然而,在两天之后那俄国人与卡斯卡贝尔先生的一次交谈之后,主人的这许多设想多少有所改变,当然除去为恢复疲劳而作几天必要的休息的打算。这位在科尔奈丽娅看来性格随和的俄国人——现在知道了他们是一些救过他的命的好心人;还是一些在美国境内巡回卖艺的穷苦的杂耍艺人。卡斯卡贝尔全家人对他所做的一切使他永志难忘。还有那位年轻的印第安姑娘。

  多亏了她才使他躲避了死神的追赶。

  一天晚上,所有的人聚齐时,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或许这至少能让大家更了解他。俄国人操着流利的法语,就像讲自己的母语一样轻松自如,话语中不断出现略微偏重的小舌音——像是俄语中的大舌音的节奏,轻柔和有力相映成趣,构成了他独特的悦耳语音。

  尽管如此,他的叙述却过于平淡了。即没有冒险的经历,也没有传奇色彩。

  俄国人名叫赛尔日·瓦西列维奇,从那天起,他便客气地请大家在卡斯卡贝尔家中称他为“赛尔日先生。”在他所有的长辈中,没有一个像他父亲那样一直住在彼尔姆①管辖区,离与管辖区同名的城市不远的一个地方。出于他天生具有的旅行者的秉性和对地理的探求和研究的浓厚兴趣,赛尔日先生已经离开家乡三年之久了。结束了对哈德孙海湾的广大地区的考察后,他打算了解从育空河起直至北冰洋止的广阔的阿拉斯加地区。此时他却遇到了倒霉的袭击事件。

  ①原苏联的城市名。

  当时,他的仆人依万和他刚刚在边境的森林里建起一个宿营地,那是六月四日晚上,突然的攻击使他俩从刚刚进入的梦乡中惊醒。两个男人向他们猛扑过来。他们被惊醒,被翻身坐起,进行抵抗……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几乎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不幸的依万已被一颗子弹击中头部而死。

  “他是个多么善良、忠诚的仆人呀!”赛尔日先生说。“他已跟随我十年了呀!他对我真是尽忠职守,我痛惜失去这样一个朋友!”说到这里,赛尔日先生毫不掩饰自己痛苦的心情;每每提起依万,他湿润的眼中都流露出发身内心的忧伤。

  他还捶胸顿足地补充说,他无法知道他失去知觉直到重获新生中间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他也明白自己来到了乐善好施的人们家中,只是苦于无法报答他们精心救治和料理之情。

  当卡斯卡贝尔先生告诉他凶手是由卡尔诺夫或是他的帮凶们所为时,赛尔日先生丝毫没有感到惊奇,在这之前他已听说这伙匪邦在边境上活动。

  “你们明白了吧,我的经历毫无离奇之处,没有你们的经历那样精彩。

  我的故事不得不在阿拉斯加的探险中告一段落。我打算从这里回到俄罗斯去,那样便可以与从来不曾离开过者家的父亲重逢。”就这样他讲完了自己的故事。“现在说说你们吧,先说说,你们这些法国人为什么背井离乡来到美国,这个如此遥远的地方呢?”

  “赛尔日先生,作为巡回杂耍艺人能不浪迹天涯吗?”卡斯卡贝尔先生回应说。

  “即使这样,令我惊讶的是法国离这儿也太远了!”

  “让,”卡斯卡贝尔先生对大儿子说,“给赛尔日先生说说为什么我们在这里,还有我们用什么方式重返欧洲。”让便讲述了他们以“美篷车”为栖身之地从萨拉蒙多出发以来经历的艰难曲折,几经变迁的遭遇。为了让卡耶塔听明白,他用英语讲,赛尔日先生则原原本本地把他的话再翻译成钦诺克方言让她听。印第安姑娘聚精会神地听着,用这种方式她了解了卡斯卡贝尔全家人,也更加由衷地喜欢上了他们全家。她知道了这些卖艺人为抵达大西洋海岸而翻越内华达山脉崎岖盘山道时,所有的积蓄被偷穿一空,也知道了他们是怎样被迫改变行程,在无法向东前进时改由向西行进。当时他们只能朝着落日的方向调转他们的活动房子,然后穿过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华盛顿州,英属哥伦比亚,在阿拉斯加边境停了下来。在那儿等待他们的是俄国行政当局的不许通过的禁令——然而,实际上这却是一个幸运的机遇,因为那道禁令让他们救了赛尔日先生。

  这就是在一家之主率领下的法国卖艺人,还有诺曼底演员为什么出现在锡特卡的原由。多亏那个阿拉斯加归属美国的协议,为他们打开了通往美国新领地的大门。

  赛尔日怀着极大的兴趣倾听着年青男子的叙述,然而,当他听到卡斯卡贝尔先生在儿子的建议下打算横穿整个亚洲部分的西伯利亚回归欧洲时,不由地作出一个很小的惊讶动作,没人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当让结束了他的叙述时,赛尔日先生说:

  “也就是说,你们的意向是离开锡特卡去白令海峡?”

  “是的,赛尔日先生。”让答道,“而且当海峡结冰时跨越它。”

  “卡斯卡贝尔先生,你们选择的路线是一个漫长而又艰辛的旅行呀!”

  “长嘛,是那样,赛尔日先生!艰辛嘛,将会是,有可能。那又能怎么样?我们已经无从选择了。接下去我们该说,卖艺人一点儿也不在乎困难,我们已经习惯于周游世界!”

  “在这些情形下,我想你们不打算今年到达俄国吧?”

  “不,”让回应着,“因为十月初以前海峡无法穿越。”赛尔日先生又说:“无论怎样说,这的确是一个冒险而大胆的计划……”

  “也许是这样,”卡斯卡贝尔先生说,“但是没有别的办法……赛尔日先生,我们在这个国家经受了太多的不幸!我们要重新回到法国去,而且,我们将会到达!别外,我们也将在集市开始期间经过彼尔姆和尼捷尼……那么好吧,我们会竭尽全力让卡斯卡贝尔。家在观众面前不要太失面子。”

  “但愿如此,但是,你们的开销从那里来?”

  “以前的旅行中我们挣到了一些钱,另外,我希望在锡特卡进行两三天演出,这样就可以再凑些钱了。确切地说为了庆贺领土归并协议的签字,城里会有庆祝活动,我想公众们会对卡斯卡贝尔家的表演感兴趣。”

  “我的朋友们,”赛尔日先生说,“我十分情愿拿出我钱夹中的钱与你们共享,如果我那些钱没有被那两个凶手抢走的话……”

  “赛尔日先生,您的钱一个子也不少!”科尔奈丽娅赶紧告诉他。

  “半个卢布也不缺!”赛扎尔补充道。

  接着,他取出赛尔日的腰带,那里面装着他出事前所剩的所有的钱。

  “那么,我的朋友们,你们愿意接受……”

  “不,我们一个子也不收!赛尔日先生,”卡斯卡贝尔先生说,“不能由于我们手头拮据而连累了您……”

  “这么说,你们拒绝与我分享这些钱吗?”

  “是的!”

  “唉!多么可敬的法国人哪!”赛尔日发出感叹。同时感动地向卡斯卡贝尔伸出手去。

  “俄罗斯万岁!”桑德勒叫了起来。

  “法兰西万岁!”赛尔日先生也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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