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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就说:

  “米歇尔·阿当,安全无恙。现在来看看别的人吧!”

  勇敢的法国人想站起来,但是他站立不稳。他的头在旋转,血液突然涌人脑海,眼睛也看不见了。他好象一个喝醉了的人。

  “嘿!”他说。“我好象喝了两瓶科尔东酒一样。不过这个酒可不是味儿!”

  他随后抬起手来,揉揉前额,在太阳穴上按摩了一会儿,最后用坚定的声音叫道:

  “尼却尔!巴比康!”

  他忧虑不安地等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连一个能够说明他的同伴们的心脏还在跳动的叹息声也没有。他又叫了一声。同样的寂静。

  “真见鬼!”他说。“他们仿佛是从六层楼一头栽下来的!”接着,他怀着在任何情况下部不会动摇的信心说,“只要一个法国人能够跪起来,两个美闺人就能够毫无困难地站起来。不过,咱们先摸清情况再说。”

  阿当感觉到生命又象波涛一样回到他身上采了,他的血液已经安静下来,恢复了正常的循环。他振作了一下,重新恢复了身体的平衡。他最后终于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火柴,将涂了磷剂的一端摩擦了一下,点着火柴。他马上凑近灯口,将煤气灯点着了。煤气缸没有受到任何损害。没有漏气。再说,如果漏气的话,也能够嗅到,而且在这种情况下,米歇尔·阿当也不会拿着一根点燃着的火柴在这个充满了氢气的地方散步,而不受到惩罚。氢气和空气混合在一起就变成爆炸性气体,爆炸说不定就会完成炮弹的震动没有完成的毁灭工作。

  点好煤气灯以后,阿当马上俯身瞧瞧他的同伴们的躯体。两个人叠在一起,好象两个没有生命的物体。尼却尔在上面,巴比康在下面。

  阿当扶起船长,让他靠在一只沙发上,然后在他身上用力摩擦。他这套高明的按摩终于使尼却尔恢复了知觉,他张开眼睛,刹那间恢复了镇静,抓住了阿当的手,随后又向四周看了一遍。

  “巴比康呢?”他问。

  “每一个人都有轮到自己的时候,”米歇尔·阿当若无其事他说。“我是从你这儿开始的,尼却尔,因为你在上面。现在轮到巴比康了。”

  说到这里,阿当和尼却尔把大炮俱乐部主席抬起来,放在一只长沙发上。巴比康好象比他的两个同伴的痛苦更大。他身上有血迹,但是尼却尔证实了血是从肩膀上一处轻微的伤口流出来的以后,也就放心了。这不过是皮肤擦伤,他马上给他仔细地包扎起来。

  然而,巴比康过了不少时候才恢复了知觉,在这以前,两个同伴惊慌害怕,在他身上狠狠地按摩了一番。

  “不过他还有呼吸,”尼却尔说,他把耳朵贴在受伤者的胸口上。

  “是的,”阿当回答,“他好象一个每天进行按摩疗法的人那样在呼吸呢。来,按摩吧,尼却尔,用力按摩。”

  两个客串的按摩师按摩得那么久,又那么好,使巴比康终于恢复了知觉。他张开眼睛,坐了起来,抓住他两个朋友的手,第一句话就问:

  “尼却尔,我们是不是在前进?”

  尼却尔和阿当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还没有想到他们的抛射体呢。他们首先关心的是旅客,而不是车厢。

  “说真的!我们是不是在前进?”米歇尔·阿当跟着重复了一句。

  “也许我们还安安静静地待在佛罗里达的土地上吧?”尼却尔问。

  “也许是在墨西哥湾海底吧?”米歇尔·阿当补充了一句。

  “哪里的话!”巴比康主席大声说。

  他的两个同伴提出的两种假设,使他立时恢复了感觉。

  不论怎样说,他们还是无法对炮弹的情况发表意见。由于内部安安静静,而又没有和外面取得任何联系,他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说不定抛射体已经逸出它在空间的轨道?或者上升以后又坠落在地球上,甚至墨西哥湾里了吧?

  因为佛罗里达地形狭长,好象一个半岛,这也是可能的啊。

  情况很严重。这个问题关系重大,必须很快解决。巴比康非常激动,他的精神力量突然战胜了肉体的虚弱,他站了起来。他在听。外面一片寂静。但是,厚厚的壁垫足以隔绝地球上所有的声音。然而有一件事突然引起了巴比康的注意。抛射体内部的温度特别高。俱乐部主席从防护罩里抽出一支温度表,看了一下。温度表上升到摄氏四十五度。

  “对!对!”他大声说,“我们正在前进!令人窒息的热度是透过抛射体外壁传进来的!热度是由抛射体和大气层摩擦产生的。但是温度马上就要下降,因为我们已经进入真空,在使人几乎透不过气来的高温以后,我们又要经受严寒了。”

  “什么?”米歇尔·阿当问,“照你这么说,我们已经穿过大气层边缘了吗?”

  “毫无疑问,米歇尔。请听我说。现在是十点五十五分。如果我们的初速没有因为空气摩擦而降低的话,只消六秒钟我们就能穿过包围地球的十七法里大气层。”

  “完全正确,”尼却尔随声附和,“你认为经过空气摩擦,我们的速度要降低多少?”

  “降低三分之一,尼却尔,”巴比康回答。“速度相差很大,不过根据我的计算,必然如此。因此,如果初速是一万一千米,离开大气层以后,速度将降低到七千三百三十二米。无论如何,我们已经穿过了这段距离,还有……”

  “这么说,”米歇尔·阿当说,“我们的朋友尼却尔的两个赌注都输光了:四千美元是因为大炮没有爆炸;五千美元是因为抛射体已经上升到六英里以上。好吧,尼却尔,履行你的义务吧。”

  “我们首先要弄清事实,”船长回答,“然后才能付款。巴比康的推论可能是正确的,那么我就输掉九千美元。但是我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假设,说不定这个假设能够推翻赌注呢。”

  “什么假设?”巴比康连忙问他。

  “我的假设是,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也许根本没有点燃火药,这样我们的打赌就不成立了。”

  “老天在上,船长,”米歇尔·阿当嚷嚷起来了,“我这颗脑袋实在想不出这样的假设:你这话太不严肃了!刚才我们不是被震动得半死不活吗?难道不是我把你唤醒的吗?难道我们主席的肩膀不是因为反坐力的缘故受伤流血吗?”

  “同意,米歇尔,”尼却尔反驳道,“但是我要提一个问题。”

  “提吧,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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