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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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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二月十四日,我决定花几个小时来研究群岛的鱼类,但不知什么原故,嵌板紧紧地关着。我确定了鹦鹉螺号的航向后,发觉它正朝着康地岛,即以前的克里特岛开去。当我乘坐“亚拉伯罕·林肯号”船只出发时,该岛正全面爆发起义反对土耳其专制。但这段时期以来,起义结果究竟如何,我完全一无所知。尼摩船长与世隔绝,他也不可能告诉我的。 于是,晚上我单独和船长一起待在客厅时,也就没向他提起这件事。再说,我觉得他寡言少语,忧心重重。过了一会儿,船长一反常态地叫人打开客厅的嵌板,然后他一边从客厅的这边到那边来回踱步,一边仔细地观察着水流。他这样做有何目的呢?我猜测不到。但对我来说,我得赶紧利用时间观察那些从我眼前游过的鱼群。 在一群鱼里,我注意到了亚里士多德曾经提过的、通常被人们称为“海泥鳅”的亚惠虾虎鱼,这种鱼在邻近尼罗河三角洲的咸水中尤为常见。在它们附近,游动着半闪着磷光的大西洋鲷鱼,这种鱼是鲷鱼科的一个种类。因为当大西洋鲷鱼出现在尼罗河时,便预示着河水即将泛滥,所以它们被埃及人视为神圣动物,并因此受到宗教仪式的款待。我同时还注意到一些身长三分米的翼手鱼,这是一种鳞片透明的骨质鱼,青灰的颜色中夹杂着红斑点。 这种鱼以大量的海底植物为食,所以鱼肉味道鲜美。另外一类爱贴着鲨鱼的腹部行走的海底居民——印鱼,引起了我的注意,也使我回想起古人的说法。按古人的说法,这种小鱼会贴在船的轮机上,使船无法行进。 在亚克昔盎战争【亚克昔盎是希腊半岛的一个海岬,公元前三十一年,罗马执政奥古斯丁和安东尼在这海岬海面会战,安东尼战败,奥古斯丁统一罗马,建立罗马帝国。】中,就有一条这样的鱼钩住了安东尼的船,使安东尼的敌手奥古斯丁轻而易举地取得了战争的胜利。瞧!一个国家的命运到底是由什么操纵的哪! 另外,我也看到了一些属于鲈鱼目的可爱的安第亚斯鱼,这种鱼是希腊人的神鱼,他们把猎杀经常来骚扰他们的海怪这一份功劳归功于这种鱼。安第亚斯的意思是花,希腊人从它们身上闪亮的颜色,以及由玫瑰红到红色直到鲜红的色泽变化和背鳍的瞬间反光来辨认这种鱼。我正目不暇接地看着这些海中奇物,这时,一个突然出现的意外打断了我的观察。 一个带着皮囊的潜水人出现在水中。那不是一具随波漂流的尸体,而是一个用健壮的手臂划水的活人,他不时浮出水面换气,立即又潜了下来。 我转向尼摩船长,用激动的语调叫道:“一个人!一个遇难者!要不惜代价救他!” 船长没有答腔,而是走过去靠在玻璃上。 那个人游了过来,脸贴在嵌板上,看着我们。 让我大为吃惊的是,尼摩船长向他做了个手势,潜水人用手比划着回答后,就立即浮出水面,再也没出现。 “别担心,”船长对我说,“那个人是马达邦角的尼古拉,绰号佩斯卡。他在西克拉岛上是大名鼎鼎的。他是一个勇敢的潜水人!水是他的生命之源,他在水里待的时间长过在地上待的时间,他不停地从一个岛游到另一个岛,一直到克里特岛。” “船长,您认识他?” “为什么不认识呢,阿龙纳斯先生?” 说完这句话,尼摩船长就朝着一个放在客厅左边嵌板边的壁柜走过去。我看到了壁柜旁还有一个包着铁皮的箱子,箱子的箱盖上有一块铜片,写着鹦鹉螺号几个字,还有“动境中之动”的题铭。 这时,船长并不在意我在场,他打开了箱子。那是一个装满着大量金属条的保险箱。 那些金属条都是金条。这么大量的贵重金属是从何而来的呢?船长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些金子呢?他想拿来做什么呢? 我默默地看着。船长把金条一根一根地拿出,在保险箱里整整齐齐地摆好,装了满满一箱。我估计这一共有一千公斤金子,也就是说其价值近五百万法郎。 接着,船长把保险箱牢牢地关上,并在箱盖上用看起来是现代希腊文的文字写下了一个地址。 做完这些之后,尼摩船长按下一个有电线与机房连系的按钮。不久就进来了四个人,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保险箱推出了客厅。接着,我听到他们用滑车组把箱子拉到铁梯上。 这时,尼摩船长转身问我说:“您刚才说了什么,教授先生?” “没说什么,船长。” “那这样吧,先生,晚安。” 说完这句话,尼摩船长就离开了客厅。 我非常纳闷地回到房间里:我的纳闷是可以理解的。我试图着找出那个潜水者的出现和那一满箱金子之间的联系。所以尽管我想尽量让自己睡觉,但一切都是徒劳。过了一会,我感觉到一阵颠簸和晃动:鹦鹉螺号离开水底回到水面。 接着,我听到了平台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知道有人解开了小艇,并把小艇放入水中。小艇和鹦鹉螺号的船壁碰了一下,以后,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二小时后,又传来了同样的响声,和同样的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小艇被拉回船上,放回原来的位置,鹦鹉螺号又潜入了水中。 就这样,这数千万金子被送到了它们的地址。那是大陆上的什么地点呢?尼摩船长的联系人又是谁呢?第二天,我向康塞尔和加拿大人叙说了昨晚发生的事,并说这些事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听了我的叙述,我的同伴的惊奇也丝毫不亚于我。 “但是他从哪里弄来这数千万呢?”尼德·兰问。 对于这个问题,我现在无法回答。吃了中午饭后,我就回到客厅工作。直到下午五点,我还在做记录。这时——可能是由于个人情绪——,我感到特别地燥热,必须脱下我的贝足丝外套才行。这种现象真是不可理解,因为我们不是处于低纬度的地方;此外,鹦鹉螺号是潜在水里的,温度是不可能升高的。我看了一下气压表。它指示在六十英呎。在这个深度,空气热度是不可能这么高的呀。 我继续工作,但温度不断上升,简直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了。 “船上着火了吗?”我心里嘀咕着。 我正准备走出客厅,尼摩船长进来了。他走近温度表,看了一阵子,就转身对我说:“四十二度。” “我看过了,船长,”我回答说,“温度再升高一点,我们就支持不住了。” “哦!教授先生,如果我们想不让温度升高,它就不会升高的。” “这么说,您可以随意调节温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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