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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他于是拿了火镜,利用阳光,把干树枝点着,火光熊熊燃烧起来了。这个时候,康塞尔和我选了面包树上最好的果子摘下来。有些还没有到足够成熟的程度,厚的表皮上蒙了一层白肉,但很少带纤维。其他的大多数变黄了,有粘性了,只等人去摘了。

  这些果子并没有核仁。康塞尔拿了十二三个给尼德·兰,他把它们切成厚片,放在红火上,当他切片的时候,总是说:“您瞧吧,先生,这面包是多么好吃呢!”

  “特别是我们很久都没有吃面包了!”康塞尔说。

  加拿大人又说:“甚至于可以说,这并不是平常的面包,而是美味的糕点。先生,您从来没有吃过吗?”

  “没有吃过,尼德。”

  “那么,您快作准备,来尝尝这别有风味的东西吧。如果您吃了不再要的话,那我就不是天字第一号鱼叉手了。”

  几分钟后,果子向着红火的部分已经完全烤焦了。里面露出白粉条,好像又软又嫩的面包屑,吃起来像百叶菜的味儿。

  应当承认,这面包很好吃,我很喜欢吃。

  “可惜这样一种好面团不能长久保持新鲜,”我说,“我想用不着拿回船上去作贮藏的食品了。”

  “真的吗,先生!”尼德·兰喊,“您是拿生物学家的身分来说这话;但我要拿制面包人的身分来作事。康塞尔,您去摘取这些果子,我们回去的时候可以带走。”

  “您怎样把这些果子制作起来呢?”我问加拿大人。

  “拿这果子的淀粉泥制成发面团,那就可以长久保存,不至于腐败。当我要食用的时候,到船上厨房里一烤便得,虽然有些酸味,但您一定觉得它很好吃。”

  “尼德·兰师傅,那么,有了这面包,看来我们是不短什么了吧?……”

  “还短些东西,教授,”加拿大人回答,“还短些水果,至少还短些蔬菜!”

  “我们找水果和蔬菜去。”

  当我们摘完了面包果,我们就去寻找,要把我们的“地上”午餐丰富完备起来。

  我们的寻找并没有白费功夫,到中午左右,我们得到大量的香蕉。这种热带地方的美味产物,长年都有,马来亚人叫它们“比桑”,意思是生吃,不必熟煮。跟香蕉一起,我们又得到味道很辛烈的巨大雅克果、很甜的芒果和大到难以相信的菠萝。这次采水果费了我们一大部分时间,但成绩很好,并没有什么可惋惜的。

  康塞尔总是随着尼德·兰。鱼叉手在前走,当他在树林中走过的时候,他手法熟练,总能采到很好吃的果子,把贮藏的食品更加丰富起来。

  康塞尔问:“尼德·兰好朋友,我们再也不短什么了吧?”

  “嗯!”加拿大人表示不耐烦地说。

  “怎么!您还不满足吗?”

  “所有这些植物都不能成为正式的整餐,”尼德·兰回答,“那是整餐最后的菜,那是餐后的点心。可是汤在哪儿呢?肉在哪儿呢?”

  “对呀,”我说,“尼德答应我的排骨,看来很成问题了。”

  “先生,”加拿大人回答,“打猎不但没有结束,而是还没有开始呢。耐心些!我们一定可以碰到一些有羽毛的动物,如果这一处没有,另一处一定有……”

  “如果今天碰不着,明天一定可以碰着,”康塞尔补充说,“因为我们不应走得过远。我要提议回小艇中去了。”

  “什么!就要回去了!”尼德·兰喊。

  “我们在黑夜到来之前一定要回去。”我说。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呢?”加拿大人问。

  “至少是午后两点了。”康塞尔回答。

  “在地上过的时间真快呵!”尼德·兰师傅带着惋惜的叹声说。

  “走吧。”康塞尔回答。

  我们从林中穿回来,我们又得到了新的食品,因为我们临时又采摘了菜棕榈果,这果一定要到树顶上去采,我认出是马来亚人叫做“阿布卢”的小豆,以及上等质量的芋薯。

  当我们到了小艇,我们带回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可是尼德·兰觉得他的食物还不够。算他走运,他又得了些东西。在我们上小艇的时候,他看见好几棵树,高二十五英呎至三十英呎,属于棕榈一类。这些树跟面包树一样有用,一样宝贵,正是马来亚地方最有用的产物之一。这是西米树,是不用种植就生长起来的植物,像桑树那样,由于自己的嫩枝和种子,不需人工,自然繁殖滋长。

  尼德·兰知道对付这些树的方法。他拿出斧子,挥动起来,不久就把两三棵西米树砍倒在地下,从洒在叶上的白粉屑来看,这几棵树是很成熟了。

  我看着他砍树,与其说是拿饿肚人的眼光看,不如说是拿生物学家的眼光看。他把每一根树干剥去一层厚一英吋的表皮,表皮下面是缠绕作一团的结子所组成的长长纤维网,上面就粘着胶质护膜般的细粉。这粉就是西米,就是作为美拉尼西亚居民粮食的主要食物。

  尼德·兰此刻只是把树干砍成片,像他砍那要烧的劈柴一般,准备将来提取树干上的粉,让粉通过一块薄布,使它跟纤维丝分开,把它晾在太阳下,让水汽干了,然后把它放在模中,让它凝固起来。

  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我们装上我们所得的财富,离开了这岛的海岸,半小时后,我们的小艇又靠在鹦鹉螺号旁边了。我们到船上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来。这只巨大钢铁板的圆锥筒好像是没有人管,被抛弃了的一般。我们把食物搬上去之后,我就下到我的房间中。我看见晚餐已经摆在房中。我吃了饭,便睡觉。

  第二天,一月六日,船上没有什么消息。内部没有一点声响,没有一点生气。小艇仍然停在鹦鹉螺号旁边,就在我们昨天搁下它的地方。我们决定再到格波罗尔岛上去。尼德·兰希望在打猎方面,今天能比昨天运气好一点,他想到树林的另一部分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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