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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那些土人没浪费一点时间,他们赶快布置起来了。打鸸鹋是他们难得的大喜事呀,打到一只鸸鹋就够叫全部落吃好几天。所以他们拿出全部的技巧来捕捉这种大猎物。但是那样一只大鸟,跑得又那么快,没有枪怎么能打着它呢?没有猎犬怎么能追上它呢?巴加内尔要求看这场打猎正是要看看他们有趣的打法。

  这种鸸鹋也叫作没有鸡冠的食人鸡,土人叫它“木佬克”,在澳大利亚的平原上现在渐渐变得稀少了。这种大鸟有0.76米高,肉是白色的,头上有一片角质的硬甲,眼睛是淡淡的棕色,嘴壳黑色,向下弯着,趾上有利爪,强健有力,翅膀只是两个短翅,不能飞,羽毛颜色较深。虽然,它们飞不起来,跑起来连马也赶不上。因此,要捉它们,只能用计,而且需用妙计。

  所以,那人一叫,十几个土人象冲锋队一样散开了。在这片可爱的田野上,野生的蓝草正盛开着蓝花,把地面染成一片蓝色。旅客们走到一丛木本含羞草的旁边停了下来。

  当土人走近之时,十几只鸸鹊站起来逃走了,逃到一公里之外的地区藏起来了。那位猎手侦察好地形,做了个手势,叫同伴不要动。伙伴们立刻躺在地上。猎手从网兜里取出两张缝得很巧妙的鸸鹋皮,登时就披在身子上。然后伸了右臂,抬起头,摹仿鸸鹋觅食的样子。

  猎手摹仿得极象,向那群鸟类走去。有时他停一停,仿佛啄食;有时用脚扬起灰尘,周围是一团云雾。他还频频发出叫声,鸸鹋绝对听不出是假的。果然,鸸鹋上当了。那群毫不提防的动物到了土人身边。这时,他挥起木槌,六只鸸鹋一下子被打倒了5只。

  猎人的狩猎获得了丰收,这场围猎也就结束了。

  于是爵士、两位女客和其他队员向土人告别了。

  第三十一章 两位青年“坐地人”

  在东经146度15分的地方,旅行队安静地度过黑夜。第二天早晨7点钟,又继续赶路。他们一直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挺进,他们的足迹在平原上划下了一条直线。他们的足迹和“坐地人”的足迹几乎没有不同,只不过爵士的那匹马在尘土上留下了叶形马蹄印,这是黑点站的标志。

  平原有时出现一些曲折的河流,河边是黄杨树,河水有时满涨,有时干涸。这些河流都发源于山岭成串的野牛山,它在地平线上呈波浪起伏状,景象秀丽。

  大家决定当夜就宿在这山脚下。艾尔通赶着牛,加快脚步,这一天已走了55公里,牛已显得疲劳了。天黑了,他们终于按时到达此地。帐篷支在大树底下,晚饭也匆匆了事。疲惫已使他们感到睡觉比吃饭还要迫切。

  这晚轮到地理学家值班。他没有睡,扛着马枪在四周来回走动,巡视外面的动静。天空虽然没有月亮,但星光闪烁,夜色几乎是明亮的。那学者欣赏着天空的星座,好象天空便是一张大星图,谁读得懂,谁就能体味到其中的乐趣。

  沉睡的大自然默默无声,只有马脚上的绊索哗啦哗啦地响着,打破这幽静。

  因此,巴加内尔沉入了玄妙的幻想中。他的心正在天上,不在人间。这时忽然传来悦耳的钢琴声,把他从幻想中拉回来。

  他仔细听着音乐,有的节奏弹得高亢,宏亮的浑厚声波震动着他的耳膜。

  “在这荒山野地怎么会有琴声?”他非常诧异,“我一辈子也不会相信。”

  果然,这事的确有点离奇。地理学家想,是不是这里有种怪鸟能学卜勒耶尔或厄拉尔(两位是法国著名钢琴制造家)钢琴的音调,就象有些鸟会学敲钟和磨刀的声音一样呢?

  但是,这时又传来清脆的歌声。一个钢琴手再加上一位歌手!地理学家听着,还不敢相信会有这种怪事。然而,他听得出来这是一支非常出名的曲子,是歌剧《唐璜》中的一段。“真够奇怪的啊!”地理学家又想,“就算澳大利亚大陆上的鸟会唱歌,也不会唱出莫扎特的名曲啊?!”

  他把这达到登峰造极的杰作一口气听完。这种美妙的音乐,再加上这样的夜景,演奏效果之好,只能会意,不可言传。地理学家久久陶醉在那种难以描绘的仙境里。一会儿,歌声停止,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当威尔逊来接班时,他还是那副如醉如痴的神情。但是巴加内尔并没有把这一点告诉这位水手,他准备明天再把这怪事讲给大家听。因此,他交了班便回帐篷睡觉了。

  第二天,一阵犬吠声把旅客们吵醒。爵士立刻爬起来,有几条凶猛的猎犬——英国最好的品种——在小树林旁边站着。旅客们一走近,它们又缩了回去,叫得更厉害了。“这荒凉的地方难道也有‘坐地人’?”爵士说,“既然有猎犬,肯定会有猎人了。”

  地理学家正要开口说昨天的事,这时两个青年猎人骑着骠悍的良种马出现了。

  只见他们绅士模样,穿着标致的猎服,一看那支流浪人一样的旅行队,就停下了。看样子,他们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一帮全副武装的流浪人出现在这里。正这时,两位女客下了车。

  两位猎人,立刻下马,摘下帽子,向女客们走来。

  爵士也迎了上去。因为他们是外路来的生人,便先通报了姓名和身份。那两位青年人鞠躬致敬,年纪稍大的开始说:

  “爵士,夫人如不闲弃,请寒舍休息片刻好吗?”

  “你们二位是……”爵士问。

  “噢,我是米歇尔,他是桑迪。我们是霍坦站的主人,既来到贱地总该到舍下坐会吧?”那年长的青年说。

  “你们太客气了,我们实在不敢打扰……”

  “爵士,如果肯接受邀请的话,”米歇尔说,“我们太感谢了,因为我们都是漂零者,诸位能光临寒舍,也是我们的荣幸了。”

  爵士只好点头应允了。

  “先生,”地理学家发话了,“如果你不嫌冒味的话,请问昨天唱莫扎特名曲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先生,”米歇尔回答,“伴奏的是我堂弟桑迪。”“你唱得太好听了,请接受我由衷地赞美。”地理学家伸出手来,那青年绅士十分文雅地握了握。然后,米歇尔指着右边的路,带头开路,大家动身了。他们一面谈着,一面欣赏路边风景,向霍坦站走去。

  那是一座美丽的庄园,布置得和英国公园一样整齐。灰色的栅栏把一望无际的草地圈成一块一块的,上万头牛羊在吃草,许多牧人和牧犬守卫着这支嘈杂的大军:牛吼声、羊咩声和犬吠声,以及鞭策声响成一片。

  向东望去是一片树林,树林那边耸立霍坦山,它巍峨雄伟,高达5000多米。常绿绿树排成队列,显然经过人工的雕凿。到处是一丛丛的“草树”,其实它是一种低矮灌木,样子象棕榈,整个树身隐没在和头发一样细长的树叶之中。空气中流动着一种薄荷桂的香味,因为这些树正开着白花,散发着清雅的香气。

  “万绿丛中一点红”,在这片绿树丛中,还点缀着许多欧洲移来的果树:桃树、梨树、苹果树、无花果树、柑桔树,甚至橡栎树也有,旅客们看了欢呼起来。他们走在故乡的果树下并不感到过分惊奇,真正使之惊奇的是枝头唱歌的鸟雀;有羽毛如绸缎般的“缎鸟”,有羽毛一半金黄、一半象鸟绒的“丝光鸟”。在这些鸟儿中间,“麦尼儿”他们第一次见到。这种鸟又叫琴鸟,尾巴象奥尔斐(古希腊神话中的乐圣)弹的那种雅致的古琴。它在木本凤尾草中穿来穿去,但是当它尾巴触动树枝之间时,却听不到安飞翁(希腊神话中的乐神)为重建白城而演奏的那悦耳的音律。地理学家恨不得抓只麦尼儿,亲自在鸟尾上弹一弹。

  他们边走边谈,庄屋在一条两边栽着“卡苏琳娜,树的甬道尽头出现了。

  那是一座用木材和砖石建造起来的漂亮房子,它深藏在“爱尔莫菲拉”树丛里。造形美观,是座瑞士式的别墅,墙外环绕着一圈回廓,廓檐下挂着中国式的灯笼,就象罗马古代建筑的前庭。窗外是五颜六色的鲜花。没有比这座建筑物再舒适,再漂亮了。在外面的草坪上隔不多远就有一根铜灯柱,柱顶上装着雅致的灯球,夜里,整个花围照得如同白昼,煤气是从在“米亚尔”树和凤尾草树下面的木棚藏着的一座小型煤气机里输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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