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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毫无疑问的是,亚马逊河发源于秘鲁境内塔尔马省所辖的尤阿拉阿瓜县。它的源头是位于南纬11到12度之间的劳里柯察湖。

  亚马逊河从劳里柯察湖流出之后,先是折向东北蜿蜒缓流,在流程五百六十英里处,一条重要的支流——旁特河注入亚马逊河。此后,亚马逊河径直向东流去。在秘鲁和哥伦比亚境内,直到巴西边境的这一段亚马逊河被称为马腊尼翁河,或叫马腊瑙河,马腊尼翁这个名字是法语化的葡萄牙名称。从巴西边界开始一直到马纳奥市,气象万千的内格罗河注入大河,这一段的亚马逊河叫做索利玛埃斯或索利莫昂斯河。这个名字源于印第安人的索利玛奥部落。今天我们在亚马逊河沿岸的省份仍能寻觅到该部落的足迹。最后,从马瑙斯市至入海口处的大河叫做亚马斯那斯或亚马逊河。这是由西班牙探险家奥赫拉那的后裔们命名的。根据奥赫拉那的记载,在纳蛮达(亚马逊河的一条支流)曾经居住着一个英勇善战的妇女部落。这些故事虽然不大可信,但读来却非常激动人心。

  从亚马逊河的源头,我们便可以预见这是一条气势磅礴的大河。从源头开始,亚马逊河一直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挡,直到流经两座风景如画的不同高度的山脉时,它的河道才变得有些狭窄。当亚马逊河折向东流,穿越安第斯山脉中段时,由于地势起伏较大,河流在这里产生落差,形成瀑布。如果没有这几处落差,那么,从源头一直到入海处,亚马逊河都可以通航。无论如何,正如洪堡特(洪堡特(1769—1859):德国自然学家与旅行家,曾与波普兰一起去美洲探险)所言,亚马逊河有六分之五的河道都是可以通航的。

  从源头开始,就不断有许多水量丰富的支流注入亚马逊河。在大河左岸,有来自东北方向的扇西贝河、玛罗纳河、帕斯杜卡河、尚比让河以及第格雷河。大河右岸,则有来自东南方向的莎莎普雅斯河,还有瓜拉加河,它在拉圭那传教团驻地附近注入大河。另外右岸还有一条乌阿拉加河,它在距离大西洋二千八百英里处注入亚马逊河。沿着这条河逆流而上,船只可以航行二百英里直至秘鲁腹地。在大河右岸的圣·乔阿西姆·奥玛瓜斯传教团驻地附近,还有一条壮丽的乌卡亚利河,这条大动脉浩浩荡荡地穿越潘帕斯草原,并在中途接纳了无数源于楚圭托湖(位于阿里卡地区东北)的水流。上亚马逊河流域终止于这条乌卡亚利河。

  以上就是在伊基托斯村以西的亚马逊河上游的主要支流。大河下游的水量如此之大,以致欧洲河流那狭窄的河床根本不足以容纳它们。当乔阿姆一家顺流而下时,他们将领略这些河流的各个河口多姿多彩的风光。

  亚马逊河流经赤道以南的低纬地区,其中包括世界上最美丽的国家(指巴西——译者注)。这条大河不仅拥有举世无双的壮美景色,而且它还具备尼罗河、密西西比河、利必斯顿河(原名刚果—扎伊尔—卢阿拉巴河)所不曾拥有的优点。虽然一些旅行家未经实地考证便信口胡说,但实际上,亚马逊河所流经的土地的确是南美最得天独厚的。流域范围内常年都有西风吹拂。由于亚马逊河并不在高山之间的河谷中流淌,而是穿越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平原南北距离约为一千四百公里),再加上丘陵颇少,因此,气流可以自由驰骋于平原之上。

  有些人曾一度以为,虽然亚马逊河流域有可能成为最发达的商业中心,但是这里的气候却对人体的健康无益。对此,阿加西兹 (阿加西兹(1807—1873):原籍瑞士的美国地质学家、古生物学家。他曾对化石及冰川运动的研究作出贡献)教授给予驳斥,他认为,“这里经常吹拂的轻柔微风引起蒸发作用,这样气温就有所下降,因此土地并不那么灼热。多亏这股凉爽的微风,亚马逊河流域的气候才如此宜人,甚至可以说是最舒适的。”

  另外,以前在巴西传教的杜朗神父也观察到,这里的气温最高不超过33℃,最低不低于25℃,温差仅为8度,平均温度为28—29℃。

  有了以上证实,应该可以肯定,亚马逊河流域的气候根本不像同纬度亚洲、非洲地区那样酷热。况且,大西洋吹来的和风还可以达到亚马逊河流经的整片平原。

  在巴西,各省均以流经本省的亚马逊支流为省名。这些省份也是这个最美丽的国家里最有益健康的地方。

  另外,如果您以为亚马逊河的水文系统至今仍不为人所知,那就大错特错了。

  早在十六世纪,皮扎尔兄弟中的一个——奥赫拉那中尉便顺内格罗河而下,于1540年到达亚马逊河。他没带向导,独自一人在这片地区探险。航行十八个月后,他终于到达亚马逊河口,并写了一部游记。

  1636年和1637年,葡萄牙人佩德罗率领一支由四十六条独木舟组成的小型船队,沿亚马逊河逆流而上一直到达拿波河。

  1743年,在测量完经线及赤道的长度之后,拉贡达米纳(拉贡达米纳(1701—1774),法国自然学家和大地测量学家,他曾于1735年布戈一起领导了在秘鲁的探险,确定了经线的长度)告别他的同伴布戈和戈登,在扇西贝河登上船,顺流而下,直至扇西贝河与马腊尼翁河交汇处,他于7月31日到达拿波河口。在这里,他及时观测到了木星的第一号卫星,这使得他这位“18世纪的洪堡特”能够准确地测定出当地的经纬度。随后,他探访了亚马逊河两岸的村落,并于9月6日到达帕拉城堡。这次宏伟的旅行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人们不仅科学地测定了亚马逊河道,而且还确定它与奥雷诺格河是相通的。

  五十五年后,洪堡特和波普兰在拉贡达米纳所取得的宝贵成果基础之上,进一步充实完善,他们绘制出从马腊尼翁河到拿波河的地图。

  从此以后,就不断有探险家到亚马逊河及其主要支流进行考察,例如:

  李斯特·莫于1827年,英国人史密斯于1834和1835年,法国指挥官拉布隆纳兹中尉于1844年,巴西人瓦尔代斯于1840年,法国人保罗·马尔卡罗从1848年到1860年,异想天开到极点的画家比雅尔于1859年,阿加西兹教授于1865年和1866年,巴西工程师弗兰茨·凯勒·林赞杰,以及克勒沃博士于1879年,他们都曾来到亚马逊河探险,从不同的支流逆流而上,并且确认了主要支流的通航能力。

  然而,最值得巴西政府骄傲的则是:

  1857年7月31日,在与法国就圭亚那边界问题经过多次争论之后,巴西政府宣布亚马逊河道可以自由通航,并且向所有国家的船只开放。同时,巴西还与所有邻国共同探讨了如何开发亚马逊流域所有水道的事宜。

  如今,在直达利物浦的航线上,内部设施舒适的汽轮可以从亚马逊河口一直到达马纳奥市,有的可以达到伊基托斯,还有的则通过塔帕饶兹河、玛德拉河、内格罗河及普鲁斯河直达秘鲁及玻利维亚腹地深处。

  不难想象,在这片举世无双的广阔、富庶的流域,有朝一日,商业将会是何等的兴旺发达。

  当然,万事都不能两全其美。这片地区的繁荣昌盛也必将以损害当地土著人的利益为代价。

  不错,有不少土著民族(如:居里西居里斯族和索里马奥斯族)已经绝迹。在普土马亚奥地区,人们仅仅还能见到若干于里斯土著,然而当地的雅于阿斯土著则早已躲避到更远的密林深处去了,而为数不多的马奥奥斯土著则离开河岸,在扎普拉森林中游荡!

  是的,杜南旦河岸几乎已是荒芜一人,而在于鲁阿河口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印第安游牧部落。泰菲河也几乎是人迹罕至,在扎普拉河的源头,偌大的游马于阿土著民族只剩下几户。高阿里地区也早已是荒无人烟。在普鲁斯河两岸,只有极少数穆拉斯印第安人定居。至于古老的玛那奥斯部落,如今只剩下若干游牧家庭。在内格罗河两岸,原先曾有八十个民族,而今就只有葡萄牙与印第安土著的混血后裔了。

  这就是进步的法则:印第安人将会消失殆尽。由于白人的到来,澳大利亚和塔斯玛尼亚岛的土著都已经绝迹。而面对西部征服者的扩张,北美的印第安人也已经销声匿迹。也许有朝一日,阿拉伯人也会消失在法国殖民者的统治之下吧。

  好了,还是让我们回到故事发生的1852年吧。由于现代各式各样的通航工具在当时都不具备,因此,在当时的条件下,乔阿姆·加拉尔一家的旅行至少也得历时四个月。

  当两个年轻人坐在岸边看着河水在脚下静静流淌时,贝尼托突然说道:

  “马诺埃尔,由于我们到达贝伦不久后就要分手了,你肯定会觉得时间短暂吧?”

  “是的。可同时我又觉得时间很漫长。因为只有当旅行结束时,米娜才能成为我的妻子。”马诺埃尔回答。

  第六章 地面上的整片森林

  乔阿姆·加拉尔一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这次旅行将是令人神往的。除了庄园主一家人以外,还有部分庄园的奴仆也要陪伴主人一起完成这次为期几个月的旅行。

  看到全家人都如此高兴,乔阿姆·加拉尔也无疑暂时忘却了困扰自己的所有忧虑。从他下定决心的那天起,他好像变了个人。当他投入到旅行的准备工作时,他仿佛又像以前那样充满活力了。看到他这个样子,家里每一个人都替他高兴。精神力量战胜了一切。乔阿姆·加拉尔又像年轻时那样,在露天、森林与田野生活、工作,在这种令人精神愉快的环境中,他重又变得强壮、结实,充满了干劲。

  另外,在启程前的几个星期中,还将有许多工作等着他去完成呢。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在当时,虽然各大船舶公司已经打算在亚马逊河及其支流开辟航线,然而,由于那时的汽轮数量还很少,因此,当时的航运都是私人船只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而开辟的。而且这些小船通常都是为沿海的机构服务的。

  这些名为“乌巴”的小船实际是一种独木舟,由一根经过火烧及斧凿的空心树干做成。船身前部尖而轻,船体后部圆而重。整条小船最多可以容纳12个桨手划船,还可以装载三到四吨重的货物。还有一种船体更大的船名叫“埃加里塔”,船身中部有树叶搭的蓬,蓬子两边留出桨手的位置。还有一种名为“让加达”的外形不规则的大木筏,靠一张三角帆航行。船上有茅草屋,用来做印第安人家的临时住所。

  以上三种船只!构成了亚马逊河上的小型船队。但是,它们只能运载少量旅客与货物。

  当然,也有更大型的船只。例如“维日林达”船,可载重八至十吨,三桅、红帆。风平浪静时,用四支长桨划动即可。再如“高贝尔塔”船,载重量可达二十吨,这种帆船带有座舱,船体后部有一个棚带子,船上还有两张大小不等的方形风帆。当风力不大或是太大时,风帆不能很好地发挥作用。这时,坐在艏楼的印第安人则划动十支长桨加以调节航向。

  然而,乔阿姆·加拉尔对所有这些船只都不满意。从他下定决心顺亚马逊河而下的那一刻起,他便决定要利用这次旅行将一大批货物运到帕拉去。这么一来,启程日期肯定不会太早。除了马诺埃尔,别人肯定都会同意乔阿姆这个决定。马诺埃尔当然希望能够坐上快艇早日到达目的地,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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