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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妙极了……那么昂梯菲尔·皮埃尔·塞尔旺·马洛呢?为什么不谈谈他?

  还是让我们讲讲他,也讲讲其他人吧。他们曾水中捞月似地去寻找财富,经历了艰辛的远征。

  发现关于第4号小岛的最后一个文件后,他们大失所望,简直完全绝望了,“克隆”号的旅客回船了。昂梯菲尔师傅是由水手们抬上去的。

  这是否表明在这最后的灾难中,他已失去理智?是的,但没有精神错乱,也许他从此完全失去记忆倒是件好事?况且,他如此潦倒不堪、萎靡不振,吉尔达和朱埃勒都不能使他吐出半个字来。

  施行者只好踏上归途,水陆兼程,迅速地结束了这次探险。“克隆”号把旅客送回哈默费斯特;然后,北角的邮船又把他们送到卑耳根。由于从特隆赫姆到克里斯蒂安尚未通火车,他们只好乘汽车去挪威首都。轮船送他们到哥本哈根,最后,丹麦,德国,荷兰,比利时,法国的铁路把他们先送至巴黎,最后回到圣马洛。

  在巴黎,昂梯菲尔和赞布哥彼此怏怏不乐地分手告别。塔莉丝玛小姐大概这辈子就得终身当老处女了。连皮埃尔·塞尔旺·马洛也未能使她摆脱困境。赞布哥所提供的旅费,昂梯菲尔所花销的那部分,一笔相当可观的款子,如数偿还给他了。但卖钻石所得的钱并未花完,他口袋里仍有一笔余额。这没什么可遗憾的。

  至今公证人勃·奥马尔,他没有索要剩款。

  “现在,见鬼去吧!”昂梯菲尔师傅说道,一副打发他走的样子。

  吉尔达·特雷哥曼认为应该以安慰的口吻讲话,补充说:“咱们跟他尽量好说好散吧!”

  勃·奥马尔向着亚历山大港逃之夭夭,发誓从此和财宝一刀两断,再也不去寻找了。

  第2天,昂梯菲尔、吉尔达和朱埃勒回到圣马洛。他们受到同胞们的热烈欢迎,当然也不排除夹杂一些玩笑、讥讽,说些诸如:“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之类的话。

  纳侬和爱诺卡特对自己的兄弟、舅舅、表兄和朋友,则是一片深情,一个劲地安慰他们。大家热烈地拥抱,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欢乐。

  昂梯菲尔师傅不可能为侄子和外甥女置办一份百万法郎的嫁妆,也就无法拒绝他们的婚事,他和蔼可亲的话语表明了他的态度:

  “只要上帝高兴,让我安静,他们就按自己喜欢的去做吧!”

  这一许诺大家心满意足。于是,开始张罗婚礼。

  身兼叔叔、舅舅的昂梯菲尔袖手旁观,他很少离开房间,闷闷不乐,摆弄那无数的小石子,总是克制着怒气,稍不遂意就有可能爆发。

  婚礼结束了,人们谁也没有说服他。特雷哥曼的恳求也是枉然,他毫无顾忌地说:

  “你错了,朋友!”

  “得了吧。”

  “你让孩子们难堪……我要求你……”

  “驳船长,我呢,请你让我安静点……”

  朱埃勒和爱诺卡特终于配成鸳鸯,高房街院宅的两间房子合二而一了。他们离开宅子,和纳侬一道去他们的知心朋友特雷哥曼家度过一段幸福时光。在那儿,人们谈到昂梯菲尔师傅,看他整天无精打采,怒发冲冠,人人都忧心忡忡。他谁也不理,不再出门。昔日他叨烟斗,在海港码头或在城墙上散步,这一切都宣告结束了。如此惨败之后,他羞于出头露面。事实也正是这样。

  “我担心他健康会变糟。”爱诺卡特说,当她谈起舅舅时,美丽的双眼充满了忧愁。

  “我也担心,闺女。”纳侬答道,“我每天祈求上帝,让他变得平静一些!”

  “他应该把那上千万的金钱送上门来……”朱埃勒喊道,“可恶的总督!”

  “特别是我们找不到那上千万法郎!”吉尔达·特雷哥曼答道,“但是,……钱仍然在那儿……在某一个地方……要是我们能解开那个谜,该有多好呢!……”

  一天驳船长对朱埃勒说:

  “我想,你叔叔并未善罢甘休,假如他得知财宝所在的小岛……”

  “特雷哥曼先生,您说的可能有道理,最使他气恼的是,他手中明明有第4号小岛的材料,可就是最后几行无法辨认……真气人。”

  “这次彻底告吹了!”驳船长答道,“那个材料只是一张废纸……”

  “不过,我叔叔还保留着,他两眼不离,翻过来调过去地读它呢!……”

  “一切都是枉然,孩子,白白受罪!……永远也找不到卡米尔克总督的财宝,永远不会……”

  这是个无限的未知数。

  现在,两位青年人结婚几天后,大家得知那讨厌的萨伍克的消息。他之所以没有抢先到达斯匹次卑耳根岛,那是因为当他要登上航船时,被扣在格拉斯哥了。大家对袭击梯尔克麦勒教士事件还记忆犹新,那教士好容易才脱了险。萨伍克用何等可怕的方式读到那些刺在他肩上的纬度呀!为此,引起警方极大关注,采取措施追捕罪犯;教干提供了罪犯的确切特征。

  况且,行凶后那天早晨,萨伍克连帝国旅店都没回,便跳上开往格拉斯哥的火车。在该港,他希望找到一艘去卑耳根或去特隆赫姆的船。他是从西岸出发的。而昂梯菲尔一行人是从苏格兰的东岸乘的船。走的差不多是一条路。他本以为可抢先到达目的地。

  倒霉的是,一星期之后,才有船开出,他不得不在格拉斯哥等着。警察可走了好运,当萨伍克要上船时,把他认出来了。他当即被捕,判了好几年的徒刑,这样,他自然就去不了斯匹次卑耳根了。即使他去,也将一无所获。

  从阿曼湾的最初探险,直到北冰洋的寻找,所有的事实都证明,不慎的主人把财宝存放在某个小岛上了,财宝肯定还沉睡在它的腹中。大概只有唯一的一个人,他一点也不埋怨,他甚至感谢上帝:那就是梯尔克麦勒神甫。

  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如果不是看见他们的叔叔那种凄惨的样子,朱埃勒和爱带卡特本可无忧无虑享受新婚蜜月的幸福生活。还有青年船长就要上任,又要离开他心爱的妻子、家庭和朋友们。这时刻一天天逼近,他心中闷闷不乐。巴伊夫公司的三桅船快要打造好,还有6个月,他就要出海远航、去印度群岛。

  新婚夫妇常常谈起这些事情。少妇一想到和丈夫分别,感到无限惆怅。但是,在海港,哪有不习惯分离的家庭呢?爱诺卡特不愿从个人的角度表示抱怨,只是舅舅不好办……对侄子朱埃勒来说,在叔叔处于这种情况下,离他而去,实在于心不忍,令人难过。谁知道回来时,还能不能再见到他老人家呢?

  一有空闲,朱埃勒就会想起那个不完整的材料,想到那张古老的羊皮纸的最后几行字。他一直在想那句话,简直无法摆脱这个念头。

  那句话是这样的:“只要向……”

  只要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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