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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第七章 蛮横、粗暴的纳吉姆硬强加于勃·奥马尔

  2月9日夜,如果联合旅社19号房间的门不是紧闭着,并挂有厚门帘的话,那么,住在雅克·心广场那侧的房间里的旅客,准会从梦中被吵醒。

  事实上,两个人,或者说至少是其中的一个在大声喧哗、咒骂、威胁,这足以表明此人已怒不可遏。另一位在想法安慰他,由于害怕,在苦苦哀求,那也无济于事。

  对这声大闹,人们无人听得懂。因为他们讲的是当地人不知晓的土耳其语。时不时,还夹杂些法国成语,表说两人可以用这种高雅的语言来表达。

  壁炉里,木柴在熊熊燃烧,一盏灯摆在独角桌上,带扣的公文包的摺子中放着一些半藏半露的文件,公文包已经非常破旧了。

  其中的一位是勃·奥马尔,他满脸狼狈相,两眼低垂,看着炉内的火苗。比起来,这火苗还不如他的同伙那闪闪发光的瞳孔那么炽烈。

  这位同伴是位异国人,面孔凶狠,举止可疑,当昂梯菲尔和公证人在码头角落谈话时,公证人就是向他作过暗示的。

  此人不止一次的重复着:

  “这么说,你失败了?”

  “是的,阁下!真主作证……”

  “我不需要任何人作证,有一件事……你没办成……”

  “实在令人遗憾。”

  “那个该死的水手拒绝给你信?……”(“该死的”是用法语讲的)

  “是的!”

  “拒绝卖给你?”

  “卖?……他倒同意卖……”

  “笨蛋!怎么不买下来?……信没拿到,就来我这儿了?”

  “阁下,您知道他的要价吗?”

  “唉!那有什么?”

  “五千万法郎!”

  “五千万……”

  于是埃及人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就象战舰左右舷一齐开火的炮弹一样,乱放一通。然后,当他装炮弹上膛时,又说道:

  “你这个傻瓜,看来,那个水手知道这件事对他事关重大?”

  “他恐怕是在怀疑。”

  “让穆罕默德把他绞死,把你也绞死!”暴跳如雷的这位先生喊叫着,在房中急速踱着步。“关于你的绞刑,我要亲自关照,责任全归咎于你……”

  “阁下,这并非是我的错!我不了解卡米尔克总督所有的秘密……”

  “既然你是他的公证人,本应了解,当他活着的时候,你就应该把所有的秘密弄到手!”

  炮口又倾泻出加倍的漫骂。

  这位可怕的人物不是别人,他就是总督的堂弟——姆哈德的儿子,萨伍克。他33岁,父亲已死,成了埃及首富的唯一继承人。如果那笔财产及有瞒着他藏起来的话,他本可以继承一笔巨额遗产。其中的懊密,我们已经知道了。

  这里,再重新简叙一下,自卡米尔克总督带着财宝离开阿勒坡,将其埋藏无名小岛后,所发生的事件:1831年10月依普拉金率一支3万人的大军,战舰22艘,占领了加沙、雅法、凯法。第二年,1832年3月27日,圣让达克落入他的手中。

  巴勒斯坦和叙利亚的领土看来就要从土耳其政府手中夺走了,欧洲列强的干涉,制止了阿里的儿子的征伐。1833年,敌对双方,土耳其国王和副国王,都接受了丘达西亚协定 (据此协定,苏丹政府把埃及、叙利亚、巴勒斯坦和奇里乞亚等地划为阿里副国王等辖;他则从安那托利亚撤军,承认苏丹的宗主权),事情就这样搁下来了。

  幸亏,在那动乱的年代,卡米尔克为安全起见把财宝封存在小岛的深穴中,并标有双K记号,而后,他又继续漫游。双桅船,在邹船长的指挥下要把他带往何方?……是在远离大陆的,还是紧靠大陆的海域航行?……他访问过远东和亚欧吗?……除了他本人和邹船长,谁也说不清。我们知道,船上的任何人都未曾上过陆地。水手们全然不知他们被漫无目标的航船载向何处,更不知异想天开的主人到底要带他们去东方还是去西方,去南国还是去北乡。

  但漫游之后,卡米尔克总督还是欠考虑,又回到近东,由于丘达西亚协定,叙利亚的北部所属土耳其国王控制,那位埃及首富满以为回阿勒埃已经安全了。

  可是,祸从天降。在1834年6~7月份,由于天气恶劣,狂风把他的船推进了圣让达克水域。依普拉金的舰队正在沿海巡航。当时,姆哈德已得到阿里副国王的正式任命,恰巧,正在一艘军舰上。

  双桅船上悬挂着土耳其国旗,船遭到了军舰的追击,快靠近时,帆船失去了靠岸的可能。船员们英勇抵抗,结果船毁人亡,船主及船长被俘。

  很快,总督被他堂弟姆哈德认出来了,从此,他就永远失去了自由。

  几周后,邹船长和总督被秘密地押送埃及,监禁在开罗的城堡中。

  其实,即使阿米尔克仍住阿勒坡,也未必能获得所期盼的安全。因为叙利亚归附于埃及,忍辱求生。直到1839年,土耳其国王对依普拉金的代理人的为非作歹,忍无可忍时,才又撤回他原本不得已作出的让步。于是副国王阿里又挑起战端 (1831年4月,爆发第二次土埃战争),他的部队于奈兹勃获胜。马赫穆德为首都已受到威胁而惶恐不安。接着,英国、普鲁士、奥地利,应土耳其朝廷的要求,进行了干预,制止了征服者,答应埃及为他的世袭领地,终身统治叙利亚。其管辖范围从红海到太巴列湖以北,从地中海到约旦河。

  副国王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认为他的士兵是战无不胜的,可能还有梯也尔先生的怂恿,法国也给予他外交上的支持 (梯也尔(路易·阿道夫)1840年任法国政府首脑兼外交部长,奉行冒险对外政策,支持穆罕默德·阿里反对土耳其),他拒绝了联军提出的条件,于是,联军舰队采取了行动。1840年9月,肖勒伊芒总督塞尔窝将军进行了抵抗,仍无济于事,英国舰长纳皮埃占领了贝鲁特。9月25日,西顿投降,圣让达克遭到炮火轰击,遍地瓦砾,宣告投降。穆罕默德·阿里不得不作出让步。他把儿子召回埃及,整个叙利亚仍置于土耳其国王马赫穆德的统治之下。

  卡米尔克总督想在他心爱的国家,安静地结束那动荡的生活,因此,他急于回去,打算带回财宝,用其一部分来报恩,可现在,不是在阿勒坡,而在开罗,他身陷囹圄,听凭凶恶的敌人宰割。

  卡米尔克知道自己完了,但并不打算用其财宝去赎买自由。他,刚毅、顽强,决心不把财富抛给副国王和姆哈德之流。如此顽强的性格或许来源于土耳其的宿命论。

  他在开罗监狱度过极其艰苦的岁月,一直是秘密监押,也不和邹船长关在一起。他对邹船长自然是绝对信任的。8年以后,1842年靠一个狱吏的帮助,他才可以对外发出几封信,其中有一封就是寄给他的恩人——托马·昂梯菲尔的;另一封则写了关于他的遗嘱的安排,寄给了勃·奥马尔,因为奥马尔曾是他在亚历山大的公证人:

  3年之后,1845年邹船长去世了,卡米尔克就成为唯一的知情人。然而他的健康每况愈下,囚在监牢,整天不见阳光,精神上肉体上均受到极度的折磨、摧残,缩短了他的寿命。又过去了8年,他终于在1852年离开人世,享年72岁。不管是威胁,还是虐待,都不能从他口中掏出那个秘密。

  第2年,他无耻可恶的堂弟也紧随进入了坟墓。为了钱财,他伤天害理,但最终也没有得到那梦寐以求的巨额财宝。

  但是,姆哈德却留下一个祸根,他的儿子名叫萨伍克。这小子身上有他父亲的劣根基因,尽管23岁却极为粗暴、残酷。他和当时在埃及的政治土匪之流厮混在一起。按常规,卡米尔克总督的唯一财产继承人便是他。因此,他气急败坏,在他看来,总督只要一死,那唯一了解那笔财产的秘密也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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