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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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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今天他们会为我杀死那些该死的安茹佬。” “你相信会这样吗,亨利?” “我完全有把握,他们都是勇士。” “可是我也没有听说过那些安茹佬是儒夫啊。” “当然不是;但是你瞧他们多结实,看看熊贝格的臂膀,多坚强的肌肉,多么有力的臂膀。” “哼!可惜你没有看见过昂特拉盖的臂膀。” “你瞧凯吕斯的嘴唇有压倒一切的气概,莫吉隆的额头在熟睡中还是高做得要命。他们有这样的容貌,怎么能不胜利呢?啊!他们的眼睛射出闪电般的光芒,敌人就输掉一半了。” 希科伤心地摇了摇头说道:“亲爱的朋友,他们也有同样高傲的额角,同样能射出闪电般光芒的眼睛,难道你倚靠的就是这些吗?” “不止这些,来,我给你看一些东西。” “在哪儿?” “在我的办公室里。” “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使你对胜利有绝对的把握吗?” “是的。” “那么去吧。” “等一等。 亨利向那些年轻人走过去。 希科问道:“干什么?” “你听我说,我不想在明天,或者正确点说,今天,使他们感到伤心、难受,我现在就去同他们告别。” 希科摇了摇头,说道: “告别吧,我的孩子。” 他说这话时语调十分凄凉,使得国王觉得浑身一震,干枯的眼睛里也流出眼泪来。 国王喃喃地说:“再见吧,朋友们;再见吧,我的好朋友们。” 希科掉转了脑袋,他也不是铁石心肠。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到几个年轻人的身上。 亨利俯下身子,在他们的额角上—一亲吻。 一支红蜡烛放出惨淡的光芒,照亮了眼前这一幕,而且把凄凉的气氛一直传送到房间的帷幕上和在场各人的脸上。 希科并不迷信,可是当他看见亨利的嘴辱碰到莫吉隆、凯吕斯和熊贝格的额头上的时候,他眼前仿佛出现了这样的场景:一个满怀悲痛的活人正在向已经躺在坟墓里的死者告别。 希科说道:“真怪,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可怜的孩子们!” 国王刚吻完他的朋友们,埃佩农立刻睁开眼睛看看国王是否已经离去。 国王挨在希科的臂膀上走出房间。 埃佩农跳下床,拼命把靴子上和衣服上的血迹揩掉。 这样一来他又想起了刚才在巴士底广场所发生的那一幕。 他喃喃地自言自语:“那个家伙今晚一个人就流了那么多的血,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血好流。” 他又躺到床上。 亨利把希科带到他的办公室里,打开一个有白缎子村里的乌木长匣子,对希科说: “你瞧。” 希科说道:“剑!我看到了。怎么样?” “是的,是剑,可它们是祝福过的剑,亲爱的朋友。” “是谁祝的福?” “是教皇亲自祝的福,这是他对我的特殊优待。你看见这长匣子吗?把它搬到罗马又搬回来,花了我二十匹马和四个人,可是我终于得到了剑。” 希科问道:“这些剑锋利吗?” “当然,可是它们最大的优点,希科,是视过福了。” “是的,我知道;可是我最大的乐趣是知道它们极其锋利。” “你真是个异教徒!” “好吧,孩子,现在谈别的吧。” “可以,不过要快点。” “你想睡觉吗?” “不,我想祈祷。” “既然这样,我们就来谈正事吧。你派人叫安茹公爵来了,是吗?” “是的,他在楼下等着。” “你准备怎样处置他?” “我打算把他投入巴士底狱。” “这个办法再好没有了。不过,必须选择一间又深又牢靠,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牢房,像以前关押圣波尔陆军统帅[注]或者雅克·德·阿尔玛纳克[注]的牢房才好。” “这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哪儿卖优质的黑天鹅绒,我的孩子。” “希科!他是我的弟弟。” “啊,我忘记了。在宫廷里王室的丧服是紫色的。你要跟他谈话吗?” “当然,哪怕谈话的目的只是杜绝他的一切希望,向他证明他的全部阴谋都已破获。” 希科说道:“唔!” “你认为我同他谈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没有,不过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同他多说,赶紧把他关进监狱。” 亨利说道:“把安茹公爵带上来。” 希科摇着头说道:“反正一样,我坚持我开头的想法。” 片刻以后,公爵走了进来,脸色十分苍白,手里没有武器,克里荣在后面跟着他,手里握着剑。 国王问克里荣:“你在哪儿找到他的?”那口气就仿佛公爵根本不存在似的。 “圣上,殿下当时不在家,我以陛下的名义占领了他的公馆以后,过了一会儿殿下才回来,我们立即逮捕他,没有遇到抵抗。” 国王鄙夷地说了一句:“总算知趣。” 然后,国王转过来对公爵问道: “先生,你刚才到哪儿去了?” 公爵回答:“圣上,请相信我,不管我到什么地方,我关心的都是陛下。” 亨利说道:“我早料到了,你的到来证明了我对你以牙还牙并没有错。” 弗郎索瓦冷静而恭敬地鞠了一躬。 国王向他的弟弟走去,问道:“说呀,你到哪儿去了?我们逮捕你的同党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弗朗索瓦问道:“我的同党?” 国王再说一遍:“是的,你的同党。” “圣上,毫无疑问,陛下得到关于我的情报极不准确。” “啊!这一次,先生,你逃不了,你的罪恶历史已经结束了。这一次,你又不能继承我的王位,弟弟……” “圣上,圣上,我求求您,请您息怒,一定是有人在您面前陷害我了。” 亨利愤怒到了极点,喝道:“卑鄙的东西!你要在巴士底狱的监牢里活活地饿死。” “我等着您的命令,圣上,哪怕这些命令要处死我,我也心甘情愿。” “别装出这副伪善的样子,说,你刚才到哪儿去了?” “圣上,我在捍卫陛下,我在为增加陛下统治的荣耀和安宁而奋斗。” 国王听后不禁愕然,说道:“啊!真是无耻之尤。” 希科向后一仰,说道:“既然这样,您就把您奋斗的经过告诉我们吧,亲王,这段经历一定很有趣。” “圣上,如果刚才陛下看待我如同兄弟,我本来马上可以告诉陛下,现在既然陛下看待我如同罪犯,我就等待事实来替我说话吧。” 说完,他向他的哥哥国王比上一次更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回过头来对克里荣和其他在场的官员说道: “来吧,你们当中哪一位要把法国国王的亲兄弟送到巴士底狱去?” 希科沉思片刻,突然心头一亮,他喃喃地自言自语: “啊!啊!我相信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埃佩农先生的脚上沾满鲜血,而他的脸颊上却没有多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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