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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第四十二章 智力和臂力(续)

  “好呀!”波尔朵斯说,“又是羊肉。”

  “我亲爱的科曼热先生,”达尔大尼央说,“您就会知道,如果马萨林先生坚持每顿都给我的朋友杜·瓦隆先生吃这种肉,他决定要采取最极端的行动。”

  “我还要声明,”波尔朵斯说,“如果不把羊肉拿走,我别的任何东西也不吃。”

  “把羊肉拿走,”科曼热说,“我希望杜·瓦隆先生能愉快地吃夜宵,何况我要向他报告一个消息,我肯定这个消息一定会叫他胃口大开。”

  “是马萨林先生去世了?”波尔朵斯问。

  “不是,甚至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告诉您他身体好极了。”

  “真糟糕,”波尔朵斯说。

  “是什么消息?”达尔大尼央问。“在监狱里一件消息就像是一只仙果一样,所以我希望您能原谅我迫不及待的心情,对不对,科曼热先生?而且,您刚才向我们透露这是个好消息。”

  “你们是否很高兴知道拉费尔伯爵先生身体很好?”科曼热回答道。

  达尔大尼央的小眼睛张得老大老大。

  “说我高兴!”他叫起来,“岂止是高兴,我简直快乐极了。”

  “是呀,我受他本人的委托向你们表示他全部的问候,并且告诉你们他身体很健康。”

  达尔大尼央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他有意向波尔朵斯迅速地递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如果阿多斯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如果他请人传话给我们,那么他不久就要行动了。”

  波尔朵斯原来并没有那么灵巧,能够理解达尔大尼央的眼色,可是这一次,听到阿多斯的名字,他和达尔大尼央的想法完全一样,所以他懂得了达尔大尼央的意思。

  “您是说,”这个加斯科尼人还不敢相信似地向道.“拉费尔伯爵先生委托您向杜·瓦隆先生和我表示他全部的问候?”

  “是的,先生。”

  “您见到他啦?”

  “当然。”

  “在哪儿?如果这样问不冒昧的话。”

  “离这儿很近。”科曼热微笑着说。

  “离这儿很近!”达尔大尼央两眼发光,跟着说了一遍。

  “非常近,假使那边朝橘园的窗子没有堵死,你们站在这儿就能望得见他。”

  达尔大尼央心里想:“阿多斯正在城堡周围转悠。”接着,他高声说道

  “您也许是打猎的时候在猎场遇到他的吧?”

  “不不,很近,还要近。瞧,就在这堵墙后面,”科曼热拍拍墙说。

  “就在这堵墙后面?在这堵墙后而有什么呀?他们是在夜里把我带到这儿来的,因此鬼才晓得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好,”科曼热说“您假设一下一件事。”

  “您要我假设什么我就假设什么。”

  “请您假设这堵墙上有一个窗口。”

  “怎么样?”

  “是这样,从这个窗口您能看到在那边窗口的拉费尔先生。”

  “拉费尔先生也住在城堡里?”

  “是的。”

  “是以什么身分吗?”

  “和您的身分一样。”

  “阿多斯是犯人?”

  “您知道得很清楚,”科曼热笑着说,“在律埃没有犯人,因为这儿没有监狱。”

  “我们不必在字眼上兜圈子,先生,阿多斯给逮捕了?”

  “是昨天在圣日耳曼从王后那儿出来的时候给逮捕的。”

  达尔大尼央的双臂无力地垂了下来,就像遭到雷击一样。

  他褐色的脸顿时变得灰白仿佛蒙上一层白云,不过立刻便消失了。

  “犯人!”他又说了一遍。

  “犯人!”波尔朵斯垂头丧气地也跟着说了一遍。

  忽然达尔大尼央抬起了头,可以看到他眼睛里发出闪光,可是波尔朵斯却不能觉察到。接着,这道闪先立刻消失了,他又像刚才那样沮丧。

  “好啦,好啦,”科曼热说。在布鲁塞尔被捕的那一天,达尔大尼央曾经帮了他大忙,把他从巴黎人手中救了出来,所以他对达尔大尼央一直怀有一种真挚的知己之情;“好啦,您不用发愁,我并没有打算告诉您一个伤心的消息,完全不是这样。由于眼前正在进行的战事,我们全变得婆婆妈妈了。天意使你们的朋友和您、和杜瓦隆先生离得这么近,您不应当失望,应当高兴才是。”

  可是,他这几句劝慰的话对达尔大尼央毫无影响,达尔大尼央仍旧是一副悲伤的脸色。

  “他的神情怎么样?”波尔朵斯看到达尔大尼央不想再谈下去,趁机会插进来问了一句。

  “他的神情好极了,”科曼热说。“一开始,像你们一样,他显出很失望的样子,可是,后来他知道红衣主教先生就在今天晚上要拜访他……”

  “哈!”达尔大尼央说,“红衣主教先生要拜访拉费尔伯爵?”

  “是的,他已经叫人通知拉费尔伯爵了,拉费尔伯爵先生知道这件事后,就托我告诉你们,说他将利用红衣主教对他的这次优待,为你们的事和他自己的事辩护。”

  “啊!亲爱的伯爵!”达尔大尼央说。

  “多美的事情,”波尔朵斯嘀咕说,“多大的面子了还用多说,拉费尔伯爵先生的家族和蒙莫朗希562家族,还有罗昂家族563都有联姻关系,他的身分要比马萨休先生高多了。”

  “这无关紧要,”达尔大尼央用非常温和的口气说道,同时想了一想,“我亲爱的杜·瓦隆先生,这对拉费尔伯爵先生来说,是莫大的荣誉,一次拜访,尤其会给人产生许许多多希望。在我看来,这样的荣誉对一个犯人来说过高了,我不禁认为科曼热先生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我弄错了!”

  “会不会不是马萨林先生去拜访拉费尔伯爵先生,而是拉费尔伯爵先生被马萨林先生传见?”

  “不,不,不,”科曼热说,他坚持事情完全是确实的。“我听得清清楚楚红衣主教对我说的话。是他去拜访拉费尔伯爵先生。”

  达尔大尼央朝着波尔朵斯望,想从他的眼神里发现这位同伴能不能懂得这次拜访的重要性,但是波尔朵斯连看也不向他看一下。

  “红衣主教先生在他的松园里散步是他的习惯吗?”达尔大尼央问。

  “每天傍晚他就把自己关在那儿,”科曼热说,“他好像在橘园里考虑国家大事。”

  “这样的话,”达尔大尼央说,“我开始相信拉费尔先生将会受到红衣主教大人的拜访了;此外,红衣主教肯定有人伴随他。”

  “是的有两名士兵。”

  “他会当着两个外国人的面谈事情吗?”

  “士兵出生于瑞士的小州,只会说德语564。而且,他们十之八九等在门外。”

  达尔大尼央把手指甲戮进手心,让他的脸上不会显出其他的神情,只照他想做的那样不动声色。

  “那马萨林先生一个人走进拉费尔伯爵先生的房间可得小心,”达尔大尼央说,“因为拉费尔伯爵容易发火。”

  科曼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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