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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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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说,陛下,就在此刻,刽子手已经给收买,或者给绑走了。明天,斩首台会搭起来,可是刽子手却没有了,于是行刑要推迟到后天。” “那又怎么样?”国王说。 “怎么样吗!”阿拉密斯说,“明天夜里,我们就来救您出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国王说,他的脸上禁不住现出喜悦的光辉。 “啊!先生,”帕里合起双手,低声说,“天主祝福您和您的朋友们。” “究竟是怎么回事?”国王又问了一句,“应该给我知道,好让我在必要的时候也能帮助你们。” “陛下,怎样做法我也一点儿不清楚,”阿拉多斯说,“不过我们四个人当中那个最机灵、最勇敢、最忠诚的,在离开我的时候对我说:‘骑士,您告诉国王,明天晚上十点钟,我们会教他出去。’既然他这样说了,他就一准做得到。” “请把这位侠义的朋友的名字告诉我,”国王说,“我好永远感激他,不管他成功与否。” “陛下.他叫达尔大尼央,就是那个差一点救出您的人,如果不是哈里森上校那样不巧走了进来。” “你们真都是了不起的人!”国王说,“倘若别人对我说这样的事,我是不会相信的。” “现在,陛下,”阿拉密斯说,“请听我说。您时时刻刻都不要忘记我们在设法救您,不要忽视最小的手势,不要漏听最轻的歌声,不要放过走近您身边的人的最细微的动作,对一切动作要密切注意要仔细听,要好好研究。” “啊,骑士!”国王大声说道,“我能对您说些什么呢?即使是从我心底里说出来的话,也表达不了我感激之情。如果你们成功了,我不会对你们说你们救出了一个国王。不,我见到斩首台就像见到王位,我可以对您肯定地说,在我看来,它算不了什么了。可是,你们将为一个妻子保存了她的丈夫,为几个孩子保存了他们的父亲。骑士,握住我的手,这是一个朋友的手,这个朋友永远爱您,直到他最后一口气。” 阿拉密斯想亲国王的手,可是国王握住他的手,把它紧按在胸口上。 这时候,一个人连门也不敲就走了进来。阿拉密斯想缩回他的手,国王却不放。 进来的人是那种一半是牧师一半是士兵的清教徒,在克伦威尔手下这样的人多得很。 “先生,您有什么事?”国王问他。 “我想知道查理·斯图亚特的忏悔是否已经结束,”刚进来的人说。 “这与您有什么关系?”国王说,“我们信仰的不是同一种宗教。” “所有的人都是兄弟,”那个清教徒说。“我的一位兄弟将要死了,我来鼓鼓他的勇气,好迎接死亡。” “够了,”帕里说,“国王不需要您来鼓勇气?” “陛下,”阿拉密斯声音很轻地说,“当心这个人,他可能是个密探。” “等尊敬的主教走后,”国王说,“先生,我会很高兴地听您说的,先生。” 那个目光鬼鬼祟祟的人走出去了,出门前仔细地看了看贾克森,他的行动可没有逃过国王的眼睛。 “骑士,”房门关上以后国王说道,“我认为您说得很对,这个人上这儿来是不怀好意的,您出去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别遇到什么不幸。” “陛下,”阿拉密斯说,“我感谢陛下的关心,不过请您放心,在这件长袍里面,我穿着锁子甲,还带了一把短刀。” “那么请走吧,先生,就像我做国王的时候我常说的,愿神圣的天主保佑您。” 查理把阿拉密斯送到门口。阿拉密斯走了出去。他一路对人祝福,卫士都向他弯腰行礼,于是就这样庄严地穿过满是士兵的前厅,登上他的华丽的四轮马车。两名卫士一直送他到主教府才离开。 贾克森焦急不安地等在那儿。 “怎么样?”也看见阿拉密斯立刻就问。 “很好,”阿拉密斯说,“全都照我所希望的成功了,密探,卫士看守,都把我看成是您,在您为国王祝福以前,国王已经向您祝福了。” “天主保佑您,我的儿子,因为您的榜样给了我希望,又给了我勇气。” 阿拉密斯穿上他原来的衣服和披风,在走出去的时候,对贾克森说,可能还要再一次地求他帮助。 他刚刚在街上走了十步远,就看到一个穿着大披风的人眼在他的后面。他把手放在身上那把短刀上,站住了脚步。那个人向他一直走过来,原来是波尔朵斯。 “是您,亲爱的朋友!”阿拉密斯向他伸过手去说。 “亲爱的朋友,您看到了吧,”波尔朵斯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他的使命,我的使命就是保护您,我一直保护着您。您见到国王了吗?” “见到了,一切都很顺利。我们那两位朋友现在在哪儿?” “我们约好十一点钟在旅店会面。” “没有时间好耽误了,”阿拉密斯说。 确实如此,因为圣保罗教堂的钟己经响十点半了。 可是,这两个朋友走得非常快,先到了旅店。 阿多斯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进来。 “一切顺利,”他没等他的朋友来得及问他,先开口说道。 “您做了些什么事?”阿拉密斯说。 “我租了一条斜桅小帆船,它小得像独木舟,轻得像燕子,停在格林威治等我们,就在狗岛对面。船上有一个船老大和四名船头,付五十英镑,我们可以连续使用三夜。我们和国王一登上船,利用潮水,顺泰晤士河而下,两小时内就能到大海上了。于是,我们像地地道道的海盗那样,沿着海岸航行,在悬崖上休息,如果海上没有什么阻碍的话,我们便朝布洛涅航行。万一我给打死了,记住,船老大叫罗杰斯船长,小帆船叫‘闪电号’。有了这两个名字,你们就能找到船老大和船。相认的记号是一块四角打结的手帕。” 不一会儿,达尔大尼央也到了。 “把你们的口袋都掏空,”他说,“凑齐一百个英镑,因为,我的……” 说着,达尔大尼央翻出他的口袋,里面一文也没有。 钱马上齐了,达尔大尼央出去片刻,就又回来了 “好啦!”他说,“总算解决了。嘿!可费了不少事。” “那个刽子手离开伦敦了?”阿多斯问。 “好呀!这样做可不完全保险。他可能从这个城门出去,又从另一个城门进来。” “他现在在哪儿?”阿多斯问。 “在地窖里。” “哪一个地窖?” “我们的旅店老板的地窖!末司革东守在门口。地窖的钥匙在这儿。” “妙极了!”阿拉密斯说。“不过,您是用了什么法子叫这个人藏起来的?” “用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通用的法子,花钱呗;可花了我一大笔钱,不过他总算答应了。” “朋友,您花了多少钱?”阿多斯说,“因为,您知道,我们现在完全不再是不名一文的穷火枪手了,花掉的钱应该大家分摊。” “用掉我一万两于立弗,”达尔大尼头说。 “您哪儿弄来的这么一笔钱?”阿多斯问道,“您有这一大笔钱吗?” “就是王后的那只出色的钻石戒指!”达尔大尼央叹了一口气,说。 “啊!对啦,”阿拉密斯说,“我看到戴在您的手指上的。” “难道您从埃萨尔先生那儿把它又买回来啦?”波尔朵斯问。 “唉!我的天主,是这样,”达尔大尼央说,“可是命中注定这只戒指我不能留下来。我有什么办法呢!应该这样认为,钻石戒指和人一样,对有些人有好感,对有些人没有好感,看来这只戒指不喜欢我。” “可是,”阿多斯说,“它对刽子手倒挺适合;不幸的是,就我所知道的,所有的刽子手都有助手,都有徒弟。” “这一个也有,可是我们运气很好。” “怎么回事?” “正在我考虑要去办理这第二件事的时候,别人把我那个汉子给我带来了,他的大腿断掉了。他因为太卖力气,跟着那辆装木梁和木架的大车,一直送到国王待的房间的窗底下,一根木梁掉到他的腿上,把他的腿压断了。” “啊!”阿拉密斯说,“我在国王的房间里听到的叫声就是他发出来的吗?” “非常可能,”达尔大尼央说,“可是这个家伙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他离开的时候,答应派四个熟练能干的工匠来代替他帮助那些已经干活的人。他回到他的师父那儿以后,尽管伤势很重,仍然马上写了一封信给汤姆·洛师父,他的一个朋友,一个小术匠,要他到白厅来完成他答应做的事。这封信他特地请一个人给他送去,付了十个便士做报酬,我用了一个金路易从这个人手里买下了信,瞧,就在这儿。” “您要这封信有什么鬼用?”阿多斯问。 “您猜不出来吗?”达尔大尼央说,眼睛闪耀着机智的光芒。 “猜不出,真的猜不出!” “那我说吧,亲爱的阿多斯,您的英语说得和约翰牛508完全一样,您就是汤姆·洛木匠师父,我们呢,我们是您的三个伙计,您现在懂了吗?” 阿多斯又高兴又赞赏,不禁叫了一声。他跑到一间小房间里,拿出几件工匠穿的衣服,四个朋友立刻都穿上了,然后走出了旅店阿多斯带了一把锯子,波尔朵斯带了一根铁撬棒,阿拉密斯带了一把斧头,达尔大尼央拿的是一把锤子和一些钉子。 刽子手的徒弟的那封信使木匠师父完全相信他们是派来的工匠,他正在等他们来。 [注] 507 白厅,是英国王宫。 508 约翰牛,是英国人的绰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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