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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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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跟在已消失的人影后面走了一会儿。然而,一个人在夜间十一点到一个睡着一万到一万二千人的营地里来闲逛虽说很少见,可还引不起阿多斯和蒙克对他突然消失的关心。 “现在,我们应该有一盏风灯、一只灯笼、一支火把什么的,好看清我们落脚的地方,我们去找盏风灯吧”蒙克说。 “将军,第一个碰到的士兵就可以给我们照亮。” “不,”蒙克为了要看看德·拉费尔伯爵和渔夫之间是否有某种联系,说道,“不,我更喜欢今晚卖鱼给我的那个法国水手。他们明天出发,他们更能保守秘密。再说,如果风声传到苏格兰军队里,说有人在纽卡斯尔修道院发现了宝藏,我的在苏格兰高地招募来的士兵会相信每一块石板下都埋着一百万,他们将使这个建筑物变为一片废墟。” “随你便,将军,”阿多斯用非常自然的声音回答,显然士兵或渔夫对他都一样,他并没显出有任何偏爱。 蒙克走近堤道,那个刚才被将军当作迪格比的人就是消失在这条堤道后面的,他碰见绕着帐篷巡逻后正在向司令部走去的一支巡逻队,他和他的同伴停下步子,说了口令,又继续向前走去。一个盖着花格子旅行毛毯的士兵被声音吵醒了,抬起身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问问他,”蒙克对阿多斯说,“渔夫们在哪儿,如果我去问他,他会认出我的。” 阿多斯走近那个士兵,士兵向他指了指那个帐篷,蒙克和阿多斯立刻向那边走去。 这时将军觉得在他走近时,一个人影子,很象他看到过的那个人影钻进了帐篷;可是等到走近时,他暗忖他大概是看错了,因为所有的人都横七竖八地在呼呼大睡,只看见一些交错在一起的大腿和胳膊。 阿多斯怕被人怀疑和他同胞中的某一个人有勾结,留在帐篷外没进来。 “喂!”蒙克用法语说,“醒一醒。” 两三个在睡觉的人抬起了身子。 “我需要一个人为我照亮,”蒙克继续道。 所有的人都动起来了,一部分人抬起身子,另一部分人完全站了起来。队长第一个站起来。 “阁下可以信任我们,”他说话的声音使阿多斯浑身一阵哆嗦,“问题是要去哪里?” “您会看到的,快去拿一盏风灯!” “是,阁下,阁下要我陪同吗?” “你或是别人,我都无所谓,只要有一个人给我照亮就行了。” “多奇怪,”阿多斯心想,“这渔夫的嗓音多么奇怪!” “你们这些人,拿火来!”那渔夫大声说。“喂,赶快!” 接着他低声对离他最近的那个同伴说: “你去照亮,梅纳维尔,作好一切准备。”一个渔夫击石取火,燃着一块火绒,并借助一小块木柴点亮了一盏风灯。帐篷里立即充满了亮光。 “您准备好了吗,先生?”蒙克对阿多斯说,阿多斯转过身不让他的脸暴露在亮光下。 “是的,将军,”他接着说。 “啊!法国绅士,”渔夫们的队长低声说,“见鬼!我把这个差使交给你可真是个好主意,梅纳维尔,他会认出我的,照亮!照亮!” 这些话是在帐篷深处说的,声音很低,蒙克连一个音节也听不到,再说,他正在和阿多斯谈话。梅纳维尔在这期间做着准备,更不如说正在接受队长的命令。 “怎么样啦?”蒙克说。 “我在这里,我的将军,”渔夫说。蒙克、阿多斯和渔夫离开了帐缝。 “这不可能,”阿多斯心想,“我胡思乱想些什么!” “朝前走,沿着中间的那条堤道快步走。”蒙克对渔大说。 他们没走出二十步,那个好象进入帐缝里去的影子又走了出来,匍匐在帐篷的柱子那儿,接着,在筑在堤道附近的护墙遮掩后面,好奇地观察着向前走去的将军。他们三人全都消失在薄雾之中。 他们向纽卡斯尔走去,已经可以看到那个象墓石似的白色石头。 他们在门廊下停留一会儿之后便到里面去了。门被斧头劈坏了。四个守卫安安稳稳地睡在最里面,他们确信袭击不可能从这个方向来。 “这些人不妨碍您吗?”蒙克问阿多斯。 “相反,先生,他们可以帮助滚动这两只捅,如果阁下允许的话。” “您说得对。” 荆棘和野草已蔓延到门廊,正在沉睡的警卫队一听到两个来访者的脚步声便醒了。蒙克说出了口令,然后进入修道院,风灯一直举在前面。他走在最后,一面注意着阿多斯最细微的动作,他袖子里的那把出鞘的匕首准备在一看到这个绅士做出可疑的动作时,就深深刺进他的腰部。而阿多斯则迈着坚定稳健的步子穿过了大厅和庭院。 这座建筑物的门和窗都没有了。所有的门都被烧毁了,有几扇还在老位置上,烧剩的木炭呈锯齿状,火早已自行熄灭,大概是火势还烧不着用铁钉连成一大块一大块的橡木接头。至于窗子,所有的玻璃全给打破了,可以看到被风灯的光亮惊起的黑暗中的鸟儿从窗洞中飞逃出去。一些巨大的蝙蝠也在这两个讨厌的人周围无声地绕着大大的圆圈,而在反映到高高的石墙上的火光之中,可以看到它们的影子在微微颤动。这副景象对子爱推理的人来说,是可以感到放心了。蒙克断定修道院里空无一人,因为里面还有那些容易受惊的动物,在他们走近时全飞走了。 越过瓦砾,拔掉几枝象孤独的守卫者模样的常青藤,阿多斯到达了大厅下面的地下墓室面前,它的进口处朝着偏祭台。走到那儿他停住了。 “我们到了,将军。”他说。 “这就是那块石板?” “是的。” “果然我认出了这个环,不过环被封住了,和石板相平。” “我们必需要有一根撬棒。” “这东西容易搞到。” 阿多斯和蒙克瞧了瞧他们周围,发现墙角处长着一棵三寸粗的小梣树,这棵树一直长到一扇窗户前面,树枝堵住了窗口。 “你有刀吗?”蒙克对渔夫说。 “有,先生。” “那么,砍掉这棵树。” 渔夫听从了,只是他那把大刀的刀刃上砍出了缺口。砍下的料树被削成了撬棒,三人一起进入了地道。 “你留在那儿,”蒙克对渔夫说,一面指了指地下墓室的一角。“我们要把火药挖出来,你的风灯会有危险的。” 那人有些胆怯地朝后退去,忠实地守在指定给他的岗位上,这时蒙克和阿多斯转到一根圆柱后面,圆住下面,透过一扇气窗射进的溶溶月光恰好是从德·拉费尔伯爵远道来寻的那块石板上反射过来的。 “我们到了,”阿多斯指着拉丁文墓志对将军说。 “是的,”蒙克说。 因为还想给这个法国人留一条后路,他又说道:“您没注意到吗?有人已经来过这个地下墓室,有几个塑像被毁坏了。” “爵爷,您也许听说过,你们虔诚的苏格兰人喜欢他们一生中能拥有的珍贵物品让死者的塑像来守护。士兵们大概想到了在作为大部分坟墓装饰品的塑像底座下面埋藏着一笔财富,因此他们毁坏了塑像的底座和塑像。而我们要打交道的那个可敬的议事司铎的坟墓上没有任何纪念性建筑物,它很简朴,此外,你们清教徒总是很迷信,不敢亵渎圣物,它这才受到了保护;这个坟墓一块也没有剥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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