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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我和拉瓦尔、蓬帕杜尔一样成功地完成了交给我的使命。这里是德·蒙-路易、德·博纳摩尔、德·彭加莱和德·罗甘-索尔杜的签名。只要西班牙的分舰队在我们的海岸边一出现,全布列塔尼都会起来造反。”

  “您瞧,您瞧,亲王!”公爵夫人冲着德·赛拉马尔尖声地叫起来。她的声音里可以听到虚荣心很重的高兴语气,“所有的人都支持我们!”

  “是的,”亲王同意道,“不过这四个家族尽管很有威望,但是不能够代表布列塔尼所有的贵族,事先得到象拉盖尔什·圣阿蒙、布亚-达维、拉罗什富科-龚达拉尔,以及比如说象德库尔或德·艾尔埃这些家族的同意,也是一样的。”

  “赛拉马尔亲王,这一点已经做到了,”德·阿芒得说,“这是他们的信,请您过目。”

  德·阿芒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札信,他胡乱地打开其中几封信,高声地朗读起来:

  “我为公爵夫人殿下对我的关注感到十分荣幸,您可以不必怀疑,当不定期的国会召开的时侯,我将把自己的一票加入到定会证明对殿下忠心耿耿的整个贵族阶层的总的票数中。侯爵德库尔。”“如果我能运用我在本省所享有的威信和尊敬的话,我就会用这种威信和尊敬来说明一切人都相信殿下所献身的事业的正义性。拉罗什富科·龚达拉尔。”“如果您的事业的成功需要依赖七百个或八百个贵族支持的话,那么,公爵夫人,我敢向您保证,您可以认为自己是有把握做得到这一点的。我再次向您保证,我正在做着对于实现殿下的计划所需要我去做的一切。伯爵德·艾尔埃。”

  “喂,亲王,”杜孟夫人大声叫道,“现在您认输不认输?您瞧,除了这三封信外,这里还有一封拉沃雨戎、布亚-达维和费马的信……骑士,现在我把自己将要握笔的右手伸给您,握一握这一只手对您将是一个保证,保证在这只手的签字成为女王的签字的那一天,它将绝对不会拒绝给您任何的东西的。”

  “公爵夫人,谢谢您,”德·阿芒得恭敬地吻了吻这只伸过来的手,说,“可是,这只手给过我的东西已超出了我应该得到的。我们的事业是要让殿下占据按照权利应当属于您的位置,这一事业的成功对我就是一个慷慨的奖赏,我不再希望得到任何别的东西。”

  “瓦勒夫,现在该轮到您了,”公爵夫人继续说,“我们把您的汇报保留在最后,因为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如果我对我们在晚宴时互相交换的那些暗号解释得不错的话,您就没有理由对西班牙国王陛下感到不满意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殿下,要是我给您带来的西班牙菲力浦的亲笔信,您会说些什么呢?”

  “我得到国王陛下的亲笔信后会说些什么吗?”杜孟夫人叫道,“我会说,我从来连希望都不敢希望得到这一封信。”

  “亲王,”瓦勒夫开口说,一边把信递给德·赛拉马尔,“您是熟悉菲力浦五世国王陛下的笔迹的。请您向公爵夫人殿下证实一下,这一封信从开头一行到最末一行都是西班牙国王亲笔写的。”

  “是的,从开头一行到最末一行,”德·赛拉马尔低下头证实说,“从开头一行到最末一行这是千真万确的。”

  “这封信写给谁?”杜孟公爵夫人从公爵手里接过信①来,问道。

  ①这一封信保存在外交部的档案馆中,它的确是菲力浦五世的亲笔信(原注)。

  “公爵夫人,给路易十五,”德·瓦勒夫回答道。

  “很好,很好!”公爵夫人说,“我们将通过维力鲁瓦元帅把这封信转给国王陛下。好吧,让我来看一看菲力浦五世写些什么。”

  于是,杜孟夫人一边慌忙地辨认国王难认的笔迹,一边高声朗读如下:

  一七一八年三月十六日,写于埃斯库利亚。自上帝为我举行西班牙王位的加冕典礼后,我始终没有忘记我的出生赋予我的三大义务:我一刻也没有忘掉路易十四的鲜明形象。直到现在我还记得这位伟大的国王在我们分手时所说的话。

  她继续念信:

  他吻了一下我,说道,‘不再存在比利牛斯山①了!’陛下,您是我长兄②唯一的后裔。我对长兄的逝世直到现在还悲痛不已。按照上帝的意志,您应该继承这个伟大的君主国的政权,对于我来说,这个国家的荣誉和利益直到我寿终之日都是宝贵的。我心里充满了对您的爱护之情,而我也绝不会因为世界上的某些东西而忘记了自己对陛下、对我的祖国和我的祖先所承担的义务。我所热爱的西班牙人,不会怀疑我的感情,也不会因为我喜欢法国国王而嫉妒我,因为他们十分懂得,我们两国的联盟就是他们幸福的基础。我因抱着这样的希望而感到自慰:这就是我的个人利益仍然珍重着那个哺育过我的民族,而曾经为保卫这些利益而流过许多鲜血的那个民族的高尚的贵族阶级,也始终爱着那个以自己在许多方面都得感激法国贵族阶级,并且按照出身自己也是属于这个阶级而自豪的国王。

  ①比利牛斯山是欧洲西南部最大的山系,为西班牙和法国的国界。

  ②菲力浦五世是路易十四的亲孙子,路易十五是路易十四的曾孙。

  “诸位,这里写得是有关你们的事。”杜孟公爵夫人把信停了一会后,用优美的手势指着在场的宾客说。然后,她又急急忙忙地继续读下去:“您的忠实的臣民是怎样看待这个将签订的反对我,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反对您本人的联盟①呢?自从您的空虚的国库不能维持和平时期的每年开支之时起,陛下就被迫想同我的死敌订立联盟,并且打算在我一旦拒绝把西西里岛交给大公时就跟我打仗。我绝对不同意这些条件,因为这些条件是我完全不能接受的。现在我不来细谈这个拟议中的联盟的危险后果,我只想对陛下提出一个迫切的要求,就是请您立即召开您的王国的不定期国会,以便讨论这个具有十分严重后果的步骤。”

  “召开不定期的国会!……”德·波利涅克红衣主教低声地说。

  “阁下对不定期国会想说些什么?”杜孟公爵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了红衣主教的话,说道,“这一措施糟糕的是没有得到您的赞同,难道不是这样吗?”

  “公爵夫人,我既不会反对也不会去赞同它,”红衣主教回答道,“我只记得在欧洲各国联盟时期召开过不定期国会,而且它使菲力浦二世受到了损害。”

  “红衣主教先生,从那时以来,时代和当事的人都已经变了!”杜孟公爵夫人激烈地反驳道,“现在不是一五九四年,而是一七一八年。菲力浦二世是佛来米人,而菲力浦五世则是法国人。不同的原因不能产生相同的结果。先生,请原谅……”

  ①这里指的是杜布亚从伦敦带回来的四国条约。

  杜孟公爵夫人继续往下读信:“我是为了我们的血统,为了伟大的国王——您的曾祖父和我的叔父,以及为了我们国家的人民而向您提出这个请求的。倾听法兰西民族的呼声的时刻已经到来了。必须让这个民族自己来说出她所想说的一切。必须要弄清楚她是否愿意向我们宣战。既然我为了她的荣誉和利益甘冒丧失自己生命的风险,我就敢于希望您会对我的建议立即作出答复。让我要求召开的国民大会来预防这场即将落到我们头上的灾祸吧!让西班牙的力量只用在维持法国的尊严和使她的敌人屈辱上,正如我使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来向陛下证明我对您所怀抱的那种真诚的、无法形容的热爱一样。”喂,诸位,您们对这一点有什么意见?一个信奉天主教的国王能不能为我们做出更多的事?”杜孟夫人问。

  “国王陛下要是能把不定期国会书附在这封信里,那就好了,”红衣主教回答道,“只要皇上恩准写这份告不定期国会书,它就能够对讨论的进程发生重大的影响。”“瞧,这就是告不定期国会书,”德·赛拉马尔亲王说,这一回轮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亲王,怎么样啦?”红衣主教高声喊道,“您说的是什么?”

  “我是说,信奉天主教的陛下,本来就有和主教大人相同的意见,因此,皇上才恩准把这份告不定期国会书交给我去补充到德·瓦勒夫男爵带来的那封信里。”

  “这样说来,现在我们什么全齐了!”杜孟公爵夫人喊道。

  “我们还少了贝荣纳,”德·赛拉马尔亲王摇摇头说,“贝荣纳,这是法国的大门。”

  正在这时出现了阿甫朗西,他报告德·黎塞留公爵已经到达。

  “亲王,现在我们真的什么都齐了,”德·蓬帕杜尔侯爵笑着说,“因为这是一个手里拿着打开这扇大门的钥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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