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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风野放下电话,又继续写作,猛然想起袊子的围裙还放在杂物柜里。

  要是让妻子看见就麻烦了。

  风野想了一下,把围裙塞到自己书桌的抽屉里。接着环视四周,看见袊子的茶杯放在水池上方的玻璃柜里,于是就拿了来藏到水池下边的柜子里。

  这样,女人来过的痕迹都清除了。风野点着头,又觉得自己有些可恶。

  真是的!要是把干这种无聊事的功夫用在写作多好!可是不这么做也不行。风野喝了口咖啡,定了定神又坐到书桌边。

  又写了一阵,四点刚过,妻子就到了。风野翻看着装在一个大纸袋里的西服、领带、衬衫。妻子审视的目光看着屋内的一切,似乎试图嗅出点异常来。

  “上窗帘了?”

  “附近正好有家窗帘专卖店……”

  “这跟咱家里放着的差不多嘛。”

  妻子说着又转向水池方向。

  “冰箱也有了呀。”

  “这是个二手货,才一万日圆,够便宜的吧?”

  “二手货的话,不是说附近有个人不要钱白给一台吗?”

  的确,袊子起初也说过不要钱的。最后给了人家一万圆,算是感谢。妻子又转向房门口,看着地上摆放的拖鞋说道。

  “这样的不好,大夏天的,该买网眼的才凉快。”

  “这不是冬天也可以用嘛。”

  “不好。冬天还是穿绒毛的拖鞋保暖。”

  窗帘、冰箱、拖鞋都是袊子操办的。妻子一眼就看穿了,所以才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地挑毛病。

  妻子评论了一番之后起身说:“我该回去了。”

  “辛苦你跑了一趟。”

  “今天晚上不用给你准备晚饭了吧?”

  招待会上烤牛排、四喜饭团等好吃的东西多得很,但是,风野不习惯在那种场合吃东西。并非适应不了招待会的气氛,只是觉得在众人面前鼓着腮帮子大吃大嚼有失文雅。因此,风野通常只喝点酒水,散会后自己再吃点面条什么的填饱肚子。

  “不用了。”

  “晚上回家吧?”

  “当然了。”

  妻子点了下头出了房间。

  昨天夜里推说有工作没回去,实际上是因为时间比较晚了,就去袊子那里过的夜。妻子刚才话里有话,好像察觉了什么。

  “做人真难啊……”

  风野一个人吸着烟,已经没心思往下写了。

  时针指向五点,该准备一下去参加招待会了。

  风野捻灭烟头,冲了个澡。然后换上妻子带来的衬衫。

  以前在公司工作时,总是西服、领带的打扮。辞职后几乎没再打过领带。隔了很久突然系上领带,感觉到脖子上勒得不舒服。

  穿好西服,正梳理头发时,门铃响了,袊子进了屋。

  “我去新宿办事,突然特别想见你,所以就半路下车过来了。”

  袊子的右手拿着一束玫瑰。

  “怎么样?好看吗?”

  风野点了下头,为袊子的突然而至感到后怕。若是袊子再早来三十分钟准会跟妻子撞个正着。

  “你怎么了?慌了慌张的。要出去吗?”

  “待会儿有个招待会。”

  “这西服……”

  “刚才回家取来的。”

  袊子走到水池边,把玫瑰花放在不锈钢的台面上。

  “你这儿还少个花瓶,今晚上我给你把花插上。”

  袊子说着,忽然猛地转过头来问,“哎?我的茶杯呢?”

  风野立刻想起来,刚才把茶杯藏在水池下边的柜子里了。可是如果现在从那里拿出来反倒惹她起疑。

  “就在那里吧。”风野含含糊糊地答道。袊子打开碗柜的一扇门继续寻找着。

  “没有啊?是你用了吗?”

  “我没有……”

  “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找不着呢?到底怎么回事?”

  风野好像没听见似地,把香烟、打火机塞进西服口袋。这时,袊子半跪在地上打开水池下边柜门。

  风野心想,这下可完了。紧接着响起了袊子歇斯底里的声音。

  “为什么放到这儿了?”

  袊子手上紧紧捏着那只清水瓷茶杯。

  “你太太来过了吧?”

  “老实说!是不是怕露出马脚慌忙藏在这儿的?”

  “没那回事。”

  “没那回事?”“那你说,茶杯怎么跑这儿来的?”

  风野无言以对,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手表。

  “你等等!”

  袊子翕动着鼻子又转向杂物柜。在这方面,袊子有着动物一般的敏感。

  “果然围裙也不见了。说!藏哪儿去了!”

  袊子双目放光,这是歇斯底里发作的前兆。此时,任何解释都无济于事。

  “说!放哪儿了?”

  风野并不答话,只顾往外走。袊子冲上去一把拽住风野的袖子。

  “胆小鬼!快说实话!”

  “你真是没事找事!”

  “这事小吗?”

  风野连鞋拔子也没用,蹬上皮鞋。

  “我走了。”

  “走?不说清楚,别想出这个门!”

  袊子像被惯坏的孩子一样纠缠不休。风野径自出了门。

  “你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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