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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有各种差异。”

  “……知道对方是认识的人以后,当古义人外出时,你就说:‘爸爸不在。’是吧?对那些不了解的人打来的电话,马上就挂上,对方如果再打过来,阿亮就把听筒放在旁边,不要做声。”

  “是的。因为,是坏人。”

  “就没有不好也不坏的中间人吗?……既不是像麻儿呀阿纱那样的好人……也不是骚扰罗兹的那种坏人……”

  “……”

  “我管理电话的时候呀,在解除电话的留音设置方式期间,把挂过来的一些估计是中性的电话转给了古义人,他接听后有时会非常生气。另外,讨厌大声说话的不仅仅是阿亮,往往也让他感觉到郁闷。你现在呀,就要守护古义人,守护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啊!”

  “我认为,是这样的。”

  从接听电话的工作中解脱出来后,罗兹感到非常高兴,因为,真木彦现在每天都到她的房间里来,承担了将当地的民间传承故事与古义人的小说对照起来的顾问。确认小说中被描写的现场并进行拍照的工作业已结束,阿动即便出现在十铺席,重点也转移到了处理各种琐碎杂务。在这期间,他曾为罗兹的定货而远赴松山的超市进行采购,也曾为了古义人去跑新书书店……

  阿动如此忙碌着,虽说大部分时间待在食堂兼起居室或古义人的房间里,可也在时刻留意着罗兹与真木彦之间的文学交谈,并经常对古义人述说自己的感想。

  “真木彦说:‘我们这里的神话民间故事也好,历史也好,都因为古义人的记忆和想像力的偏差而被扭曲了’。

  “真木彦属于策划了明治维新前那场暴动的神官家那一族。在山谷里,可以继承三岛神社的血脉后继无人,这才把他叫了回来。原本他在同志社大学的研究生院学习,可为什么要回到这种山村中的神社里来呢?大家对此都感到不可思议。”

  “真木彦有一种意愿,想要重新构建自己的祖先曾参与过的暴动,打算将习俗也掺混在其中,详细而具体地操办。眼下,他热心于传承故事中活生生的御灵祭,本身也对这种‘御灵祭’耗费了很多新的心血……我就因此而吃了很大苦头……”

  “真木彦劝说罗兹,说是‘较之于古义人的记忆和想像力,倒是新的历史研究法更值得信赖’。他还说,他‘自己就是安纳尔学派①的’。他认为,‘毋宁说,这是在反击小说所倚重的记忆和想像力的领域’……”

  ①安纳尔学派,指以法国历史研究杂志《Annal》为中心的新历史学派——译注。“我只阅读过勒·鲁瓦·拉迪里那本广为人知的书,不过,那是与小说的方法全然不同的其他东西。”

  “他向罗兹如此推销,可怎么办才好呢?罗兹正在研究的是长江文学,和真木彦所从事的地方史研究完全不同啊。”

  “并不局限于研究关系的人际交往,在这个世界上可也是有的呀,阿动!”古义人说道。

  由于没有安装冷气装置——原任中学校长当时说,十铺席通常要比山谷里低上两到三度——家中面向外侧的窗子以及房屋间的间隔,全都被统统打开了,因而可以听到从罗兹房间传出真木彦高谈阔论的说话声。

  阿动同样没有停止策划新的活动。这一天,他也提出一个计划,说是下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早早地就去“大渔梁”下面游泳。他请古义人和阿亮——当然,还有罗兹——饱饱地吃过早中饭,大约十二点左右,就往“大渔梁”那边走下去,以此作为下水前的热身准备。说完这些后阿动就回去了,说是“还要赶到真木町去接上香芽”……

  在电话里,古义人对阿纱说了放心不下的一些事。阿纱是这样回答的:

  “我认为,因为罗兹的缘故,阿动对真木彦产生了抗拒心理是很自然的。在调查小说中出现的那些场所的过程中,阿动一直在积极参与。但是,当轮廓大体上因此而清晰起来后,就有必要向研究的更高层次转移。于是,即便选择真木彦为新的辅导教师,也不该有什么不满……只是我也认为,罗兹的感情生活,还是托付给真木彦这种年龄的男子比较自然。

  “因此,这里就要说到小香芽了。上次,由于她本人也在那里,就没有详细介绍她的情况。她家是世家一族,垄断着我们当地人所说的‘真木町三白’,也就是以白色为标志的代表性产业——和纸、白蜡和蚕丝。我们家的黄瑞香当时也在那里抄成纸张,不过,与真木产日本白纸的生产量相比,那就相差甚远了。

  “对了对了,小香芽的父亲,好像与古义人你是真木高中的同年级校友,尽管你们班级不同,听说也没有任何交往。至于说到小香芽这样年岁的女孩为什么会是你的同龄人的孩子,这实在是事出有因啊。她父亲当年前往大阪工作,后来放弃了早先在那里建立的家庭,与小香芽的母亲一同回到了这里。由于家里这事的缘故,也可能与此无关,她在真木高中是屈指可数的有问题的孩子。当然,这孩子也有优秀的一面。作为游泳选手,她在县里可是所向无敌的蛙泳名手,却因为对游泳教练开始逆反,因而被迫退出了游泳部。曾在真木町经营的泳池里威胁过你们的那位高中游泳教练,还兼任着初中的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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