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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之后手淫来着?”

  “没有。”我说。之后工作忙得不可开交,直到今天还找不出时间去洗衣店取那件心爱的西装,更何况什么手淫之类。

  听我这么一说,女孩领悟似的点点头:

  “肯定因为这个。”

  “因为没有手淫?”

  “傻瓜,何至于!”她说,“因为工作嘛。不是忙得昏天黑地么?”

  “是啊,前天足有26个小时没睡。”

  “什么工作?”

  “电脑方面的。”我回答。每当问到工作,我往往如此应对,一来基本上不算说谎,二来因为世上大多数人对电脑业务不具备很深的专门知识,不至于寻根问底。

  “笃定长时间用脑,疲劳越积越多,所以才一时不听使唤的,常有之事。”

  我“嗯”了一声。也许真是这样。筋疲力尽,加上两天来接二连三总是碰上别扭事弄得多少有点神经质,况且又目睹了摧枯拉朽般的进食场面,性功能难免一时败下阵去。大有可能。

  可是我又觉得问题没这么简单,不是如此三言两语解释得尽的。此外还可能有某种因素。以前即使同样疲劳同样神经质时,也都把性功能发挥到了相当淋漓尽致的地步。这次可能起缘于她身上的某种特殊性。

  特殊性。

  胃扩张,长发,图书馆……

  “喂,把耳朵贴在我肚子上。”说着,女孩把毛巾被蹬到脚下。

  她的身子十分动人,珠滑玉润,颀长苗条,多余的肉一片都没有。我顺从地将耳朵贴在她乳房同肚脐之间如画布一样平坦的部位。尽管填充了那么一堆食物,肚子却全然没有鼓起,的确堪称奇迹,俨然哈勃·马科思那件贪婪地吞掉所有东西的大衣。女孩的皮肤又薄又软,十分温煦。

  “嗯,听到什么了?”她问。

  我屏息谛听。除了心脏缓缓地跳动,不闻任何声息。使人恍惚觉得躺在静悄悄的森林里,侧耳倾听远方传来的伐木的斧声。

  “什么也听不到。”

  “没听到胃的动静?”她说,“就是消化食物的声响。”

  “具体我倒不清楚,不过我想恐怕不至于弄出声响,只是用胃液催化而已。当然,蠕动多少是有的,但不会有明晰的动静。”

  “可我总感觉自己的胃在拼命动个不停,感觉非常明显。再好好听听!”

  我按原来的姿势把精神集中到耳朵上,茫然地注视着她的小腹及其下面蓬蓬隆起的毛丛。然而还是全然听不见类似胃动的声响。听到的只有按一定间隔跳动的心音。《眼下之敌》中似乎有这样的镜头。在我全神贯注的耳朵下面,她巨大的胃宛如克尔特·尤尔根斯乘坐的U形艇一样悄无声息地进行着消化活动。

  我一阵气馁,把脸从她身上移开,枕在枕头上伸手搂过女孩的肩。她头发的气味扑鼻而来。

  “有汽水?”她问。

  “电冰箱。”

  “想喝对伏特加的汽水,可以么?”

  “当然。”

  “你也喝点什么?”

  “同样。”

  她光身下床,去厨房调制伏特加汽水。这时间里,我把收有《今晚告诉你》的约尼·玛蒂丝的唱片放在唱机上,折回床小声跟着哼唱。我,我垂头丧气的阳物,约尼·玛蒂丝。

  “天空是一块巨大的黑板……”

  正唱着,她用关于独角兽那本书代替托盘托着两杯饮料进来。我们边听约尼·玛蒂丝,边一小口一小口呷着浓烈的伏特加汽水。

  “你多少岁?”她问。

  “35。”我回答。准确而简洁的事实是世上最受欢迎的节目之一。“离婚很久了,现在单身。无小孩,无恋人。”

  “我29。再过5个月30。”

  我重新端详她的脸。怎么也看不出有这么大年纪。至多22或23。臀部完美地隆起,无一道皱纹。我觉得自己判断女性年龄的能力正迅速土崩瓦解。

  “看上去年轻,真29了。”她说,“你其实是棒球选手什么的吧?”

  我惊得险些把喝了几口的伏特加汽水洒在胸口。

  “哪里。”我说,“棒球那玩艺儿有15年没打了。为什么想到这个?”

  “在电视上好像看到过你。我看电视只看棒球转播和新闻。或者,莫不是在新闻中看到的?”

  “我没上过新闻。”

  “广告?”

  “更谈不上。”

  “那么肯定是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过,怎么看你都不像搞电脑工作的。”她说,“张口进化如何,闭口独角兽,衣袋里还有弹簧刀。”

  她指了指我掉在地板上的裤子。果然后裤袋有刀探出头来。

  “我在处理有关生物学的数据。这是一种生物工程学,牵扯到企业利润,因此才很小心。抢夺数据最近也闹得沸沸扬扬。”

  “唔。”她一副难以信服的神情。

  “你也在操作电脑,可看起来也绝对不像电脑工作者嘛。”

  她用指尖“喀喀”敲了一会前齿。“我这完全是事务性的,只处理终端。把获书目录分门别类地输入过去,需要参考时再调出,查看利用情况,如此而已。当然也能够计算……大学毕业后读了两年电脑操作专科学校。”

  “你在图书馆使用的是什么样的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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