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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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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三枝子的母亲今天可去了公司哟。”弥生一边把蔷薇花往瓶里插,一边回过头来对御木说。 “是吗?” “那可真卑鄙呀。说什么作为照顾三枝子的谢礼,要请爸爸的客,要三枝子也去。你看,推不掉吧。打算用这办法来让三枝子相亲吧。” 大概好太郎,或者弥生已经把昨天鹤子来访的事告诉了三枝子吧,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说的,御木不便开口。 “哥哥也真不像话。今天在公司里见到三枝子的时候,什么也没对她说。趁她母亲来公司之前,先通知她一声该多好哇。” “嗯……” “我去之前,三枝子可一点不知道她母亲的来意呢。” “是嘛。去了你公司吗?”御木问三枝子说。弥生像是全对三枝子说了似的,这会儿也说得过分了。不,其实不是全部。三枝子的母亲说好太郎的事,御木没有说,弥生不知道。 弥生又代替三枝子回答: “我去了公司以后,叫他们一起去咖啡馆坐坐,三人都是大大的愤慨哇。” “该不是弥生你一个人大大的愤慨吧。” “不是嘛。三枝子小姐不是来让爸爸‘换口味’,而是‘换心’才买来蔷薇花的嘛。” “什么?你说‘换心’?这可是连字典里也找不到的词语哇;而且,我不换换坏心也不行哇。”御木半开玩笑地说着,一边看着壁龛里弥生插好的那花。 “和‘换了好心绪’搞错了呗。”弥生说,“作为交换,讨三枝子一次好吧,带我们上哪儿吃晚饭去吧。” “这主意不错,弥生那样说的话,对三枝子的母亲太放肆了吧。” “不嘛。”三枝子清清楚楚地回答。 “那就准备出门吧。” “好吧。” 好太郎一个人留在家里。 御木去换西装时,三枝子等在茶室里。 御木让弥生去书房里取香烟的打火机,弥生回来后,一边把御木的打火机往他口袋里揣,一边在他耳边轻轻地嘀咕: “爸爸,蔷薇花少了两枝。” “呃?” 御木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本来有十枝呢。我看着三枝子买的,肯定没错。刚才,也是无心地这么一瞧,只剩八枝了。” “我想准是千代拿走了两校。真正一会儿工夫……” “真怪啊,这种事情。该不会在路上掉了吧?” “没有掉。插到瓶里去的时候尽管我没数,该有十枝嘛。千代该不会拿了两枝到她自己屋里去了吧?” “瞧你说的。” “真可怕呀。”弥生皱了皱眉。 “可别对三枝子说呀。” “好吧。” 弥生蔫了,御木也心情异样,外出变得不愉快。 他们在银座的西餐馆吃晚饭时,弥生没有把少掉两枝蔷薇花的事告诉三枝子。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吧,弥生比往常话要少多了。 从御木家出来找出租车时,三枝子反复说: “下次我母亲再来,请您回绝她吧。”御木也就不好再提鹤子要来的话题了。弥生如果不提起,当事人三枝子是绝不会提起的。 吃了饭,沿着林荫道散步而去,御木在一家画廊的橱窗前站住了脚,他瞧着一张早夭的油画家画的一幅裸体女人像。那个画家生前,御木曾请他为自己的小说集弄过装帧,还出席过那人出国前的告别宴会。画家从法国去了意大利,在一个叫什么海岸的乡镇上死去了。还带了个女人。 不知道这张裸体女像,是不是就是那女人的;画上确实是个西洋女子,这张画像是没有完成。站着的女人大致上已画成形了,室内背景画得还差一点。恐怕作为遗物,从法国寄给画家的未亡人了吧。而今天,未亡人又无可奈何地把它交到了画商的手里。 白色涂抹的底板上画着线条,背景上的颜色这儿一块,那儿一块;给人一种怪诞的凄惨感觉。浮现出来的裸女,也没有精细的加工,像在诉说着什么。 “嘿,来一下。”御木把两个姑娘叫回来,“过来看看这张画吧。” “不要看,这种东西。”弥生马上回了一句。走进去,在椅子上坐下,凑近一看,那张画大都腐败了。也许很久一直随便放在壁橱里吧,画布背面有受过潮湿的痕迹。 御木看了一会儿。 “谢谢您。”他用低低的声音对画廊的人说,又不想去看挂在墙上的其他画,于是,走到了大街上。尽管不是什么阴郁的画,可那裸体女人却让御木忧郁起来。 “先生,先生。”他被人叫唤着,他正想着“是启一的声音吧”,眼前一辆车“嘎”地停住,启一从司机座一侧的窗口里探出脑袋。 “先生,请上车呀。” “好,好。” 与其说启一是停下了车,不如说前方车太挤动不了。启一慌慌张张地下来,打开车门。出租车司机是不干这种事的。他看上去兴冲冲地直高兴。 “请,请,先生……让我来送您回府吧。” “啊。” 御木连回答的空隙都没有。他本没有直接从画廊叫车回去的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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