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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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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嚯……是这样的……那么,请问,凭什么呢?您是从哪儿得知这种光束的特性的呢? ——我呀,教授,我听过您的报告哩。 ——我对鸡蛋还没有做过什么试验呢!……我只是有这个打算! ——真的,会成功的,——罗克突然间用令人信服而又推心置腹的口吻说道,——您这种光是如此了不起,即便是大象,它也能培育的,而不仅仅是小鸡。 ——您知道吗,——佩尔西科夫开腔了,——您不是动物学家吧?不是?可惜哟……您倒是可以成为一个非常大胆的实验家的……没错……不过,您这可要冒……遭受失败的危险的……而且您这可是在夺走我的时间呀…… ——我们会把这些试验箱还给您的。这有什么呢? ——什么时候? ——也就是在我把第一批小鸡孵出来之后吧。 ——您这话说得多么有信心!好吧。潘克拉特! ——我自己带着人呢,——罗克说,——还有警卫…… 及至黄昏时分,佩尔西科夫的研究室已然冷清……那些桌子都空空的了。罗克手下的人把那三个大的分光箱运走了,只给教授留下那个小的,他开始实验时最早用的那一个。 七月的黄昏渐渐地袭来,灰暗的暮霭笼罩着研究所,在一条条走廊里弥漫开来。研究室里,响起单调的脚步声——这是佩尔西科夫在踱步,他没有开灯,在窗子和门之间走来走去,度量着这偌大的房间……情形奇诡:这两天晚上,一种不可思议的忧郁情绪,统摄住了栖居于这个研究所里的人与动物。那些蟾蜍不知怎的闹起了一场特别忧伤的音乐会,那种呱呱的叫声在预告着不祥,播发着警告。一条游蛇从它的小屋里钻了出来,潘克拉特不得不满楼道地追捕它,而当他把它捕捉住时,那条游蛇的神态竟是那模样,仿佛它是抱定主意要走开,上哪去都行,只要能离开此地。 迟暮的黄昏中,佩尔西科夫的研究室里传出一阵铃声。潘克拉特出现在门坎上。他看到一个奇怪的场面。科学家孤单单地站在研究室当中,两眼望着桌子出神。潘克拉特咳嗽了一声,就屏声静气了。 ——瞧这,潘克拉特。——佩尔西科夫说道,指着那张腾空了的桌子。 潘克拉特大吃一惊。他直觉得,教授的两眼在黄昏中是哭过的。这可是太非同寻常,太令人可怕了。 ——的确也是呀。——潘克拉特悲戚戚地应答着而暗自寻思道:最好你还是冲我吼叫一通得啦! ——瞧这。——佩尔西科夫又说了一遍,他的两片嘴唇那样哆嗦了一下,同一个被无缘无故地夺去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子一模一样。 ——你知道吗,亲爱的潘克拉特,——佩尔西科夫继续说,一边把身子转向窗口,——我那个妻子,就是十五年前离去的那一个,她进了轻歌剧团,现在呢,她死了,原来……这可说来话长呀,亲爱的潘克拉特……有人给我寄来了一封信…… 蟾蜍在怨声怨气地号叫着,层层暮霭把教授整个儿给笼罩住了……——瞧,这就是它……——黑夜。莫斯科……窗外的某个地方,一些雪亮的球形灯燃亮了……潘克拉特惶惶不安忧伤不已,恐惧地将双手笔直地垂在两侧的裤线上…… ——你去吧,潘克拉特,——教授沉重地吐出这么一句,挥了挥手,——你去睡吧,亲爱的,老弟,潘克拉特。 夜幕降临了。潘克拉特不知怎的踮着脚尖而从研究室里跑了出来,跑进他自己的那间斗室,把角落里的那堆破烂扒开,从那底下掏出一瓶已开过口的俄罗斯伏特加酒,一口气就将那大约一茶杯的白酒灌下肚去。又啃了几口撒上盐的面包,他的眼里这才流露出些许的快意。 很晚了,已经将近子夜时分了,潘克拉特光着脚坐在那灯光昏暗的前厅里的一条长凳上,一边将手伸进他那印花衬衫底下的胸脯上搔痒痒,一边冲着在值夜班的戴圆顶礼帽的那人唠叨着: ——倒不如打死我得啦,真的…… ——难道他哭了?——戴圆顶礼帽的好奇地问道。 ——真的……真的呀……——潘克拉特一心要让人家深信不疑。 ——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呀,——戴圆顶礼帽的赞同道,——众所周知,青蛙替代不了妻子。 ——怎么也没法替代的。——潘克拉特同意道。 然后,他想了想补充道: ——我一直在寻思给我的老婆办个准住证让她上这儿定居……说实在的,她呆在乡下有什么意思呢。不过,她可是怎么也受不了这些个爬虫的哟…… ——那还用说吗,这可是一些太让人恶心的东西。——戴圆顶礼帽的附和着。 科学家的研究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那里面,连灯光也没有。门底下,一道光线也没有露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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