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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维克托为军情五处做出的最令人瞩目的成就就是保证了弗·琼斯位子后继有人。在白厅,弗·琼斯从来不得人心。他太固执己见,而且即使在秘密王国里也太神秘了。正常情况下,即将离任的局长有权挑选他的继承人,但在一九七二年弗·琼斯临近退休时,内政部尤其是菲利普·艾伦决定不失时机地行使权力。人们劝说艾伦应当任命一名军情五处以外的人。艾伦怀疑军情五处,而且害怕他们成为收藏丑闻的贮藏所。对于搜查内奸的破坏性行动,他只知道一些大概的细节,但他却了解布伦特和朗的情况,而且也知道要担很多风险。他为那些在他看来是在滥用豁免权的做法以及军情五处极差的管理能力而震惊不已。他需要一双安全可靠的手来把住这个组织的舵——一个他信得过的能告诉他各方面的情况的人。

  西姆金斯终于在弗·琼斯退休的前一年退休了,我总算松了口气。他的位置由迈克尔·汉利接替。对艾伦来说,汉利既没有足够的经验也没有足够的独立性来胜任这一最高职位。艾伦认为詹姆士·沃德尔爵士是较合适的人选,此人是内政部副大臣,负责管理警察和安全事务,并负责所有的军情五处同内政部的日常联络。沃德尔是位可以信赖的达官贵人,但却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当上常务大臣。他对艾伦忠心耿耿,因此艾伦想把他安置在安全局当局长。

  军情五处内部相当关注沃德尔未来的任命。他是个吹毛求疵的人,坚持要在请求截查信件的授权申请表格中加上最后一个句号和逗号。他缺少情报工作的经验,不能赢得高级官员的尊敬。我们中间的绝大部分人认为他的提名完全是白厅的意思。这种做法将会使安全局倒退十年。同样在几年前任命伦尼为C 处处长也在军情六处引起了士气的衰落。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考虑。军情五处有许多机密一直瞒着他们的政治上司和文职部门的上司,而当时军情五处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就是透露有关搜查内奸的爆炸性新闻,以免受到白厅上下的蔑视。

  我第一次听到继位问题是在一九七一年下半年,是弗·琼斯告诉我的。他告诉我决定阻止沃德尔接管军情五处,并说他已经去向狄克·怀特请求帮助,但情况不妙。一个由内阁大臣主持的附属于高级职务任命选拔委员会的最高常务大臣委员会已经推荐了沃德尔,琼斯虽已提出汉利的名字,但根本无人投票。他的资历太浅了,大没有经验了,这些达官贵人们对他太不了解了。

  “你能请你那位有权势朋友想想办法吗?”他说,他指的是维克托。

  那时我每星期同维克托有一次私人会面——有时是在内阁他的办公室里,但经常是在他家里。我在下一次拜访他的时候,提出了继任者问题。这个问题成了激起了维克托的想像的全部因素——一场阴谋和秘密行动在他的头脑中应运而生了。

  他告诉我狄克·怀特已经提醒他注意局势。狄克说他支持汉利继承这一职位,狄克原来考虑支持莫里斯·奥德徘尔德担任这项职务。约翰·伦尼爵士虽是军情六处有名无权的处长,但他急于要取消那位有效管理军情六处的人的职务,于是他也提了奥德菲尔德的名。然而奥德菲尔德却声明,他不愿介入这场继任者争夺战,宁愿等伦尼退休以后担任C 处的处长(伦尼在他儿子的吸毒罪被揭发以后提前退休,奥德菲尔德便接替了他的职务)。

  “安全局会接受汉利?”维克托问。他持反对意见时他常常把我当成安全局的传声筒。

  “当然。”我说。

  “你对他有意见吗?”

  我告诉他“哈里特”事件的情况。虽然维克托知道我怀疑内部被渗透,我曾同他讨论过霍利斯和米切尔。但对他来说,他还是刚刚听说汉利曾被怀疑是间谍这件事。

  我告诉他我相信汉利是清白的,美国人也相信他是清白的。我告诉他安全局里坚决反对沃德尔,如果他被任命,那无疑是件非常麻烦的事。

  “我们需要一切可以得到的帮助,维克托!”

  “特德会不高兴的,”他告诉我,并摆出高级文职人员的官架子。然后他丢开了这种让人讨厌的官架子,恢复了他那种比较自然的深谋远虑的风度。

  “让我们看看能做些什么。’他低声说,并请我尽快安排他同汉利见面。

  当时汉利和我已经建立了合乎情理的工作关系。“哈里特”事件是我们进一步亲近的障碍,但他对我很直率,我试图尽量给他各种帮助。我就像个经验丰富的汽车驾驶员,指引他在二十年的反情报工作中前进,向他指出值得骄傲的成就和应当避免的疏忽。我知道如果我把我同弗·琼斯和维克托见过面的事告诉他,他一定要发火。汉利有一点社会主义的味道,具体表现在他的言语之中,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得成功而不是依靠老家伙的关系网来获得成功。但到最后,抱负占了上风,他同意在晚上同我一起到圣詹姆斯广场维克托的豪华公寓走一趟。我喝了一盅酒,然后机智地告辞回到了我的俱乐部,好让他俩自由交谈。第二天维克托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他说,“我们今晚一定得见面,制定我们的计划。”

  那天晚上,喝了一阵上等红葡萄酒以后,我们起草了我们的计划。很明显,狄克所推荐的人没有在达官贵人的同行或特德·希思的头脑里留下印象。对于人事问题,狄克总是前思后顾,不能当机立断,当然那并不是他的风格。毫无疑问他工作生涯中的一大错误就是没有能力作出恰当的任命,他经常被情感和传统观念所左右。他在军情五处把霍利斯和卡明提拔得太高,另外他也没能及时在受菲尔比影响的军情六处进行一次必要的大清洗。对汉利也是这样,他知道什么对安全局最有利,但他似乎没有能力抓住机会采取行动。

  平心而论,狄克同希思的关系一直不好。他们的作风大相径庭。狄克崇拜哈罗德·麦克米伦,而那位脾气好的老人对他的情报部门的首脑也非常尊敬。同样狄克和哈罗德·威尔逊的关系也很好。他俩的反应都很敏锐,威尔逊欣赏狄克在处理那些令人烦恼的问题,例如罗得西亚问题上所表现出的信心和令人宽慰的态度。而希思则是一个目中无人、虚张声势的人,与秋克以前遇到过的人完全不同。狄克发现他自己愈来愈不能从个人角度对首相产生什么影响了。

  维克托和我谈论了所有的候选人,甚至还考虑我们能否把维克托提出来作为候选人。我知道他心里早就对这个职位垂涎三尺了,尽管他来当局长将深得人心,然而他知道他年纪太大了,另外智囊团对他这样一位知识渊博的人来说,才是真正的挑战。

  我们讨论设法在科学社团中寻找支持,并决定由维克托去找像威廉·库克爵士这样的人以便赢得他对汉利的支持。维克托告诉我他要想办法秘密会见希思。

  “正式向唐宁街十号提出这个问题是不明智的,”他告诉我,“只要罗伯特·阿姆斯特朗看到或者听到这件事,那么这件事就又会传回到那些该死的常务大臣那里去。”

  当时罗伯特·阿姆斯特朗是希思的首席私人秘书(现在是内阁大臣和国内文官部部长)。他是这场权力之争的关键人物,因为其它任何人都不可能比他更经常、更亲密地接近希思了。维克托任何特殊要求的暗示都会被他报告给常务大臣委员会。维克托决定最好的计划是趁阿姆斯特朗不在的时候接近希思,最好的时机就是下次智囊团召开周末会议的时候。按计划,这次会议将在几个星期以后在契克斯召开。

  “我将请特德到花园散步,那里罗伯特可听不到,然后我就在他耳朵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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