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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他找了找“F”和“M”两个字母下面的名字,想看一看有没有梅利莎·伏利。结果没有,他对此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后来,他翻开记事簿。里面只用了最前面的三页,看上去像是讲话要点。

  最后,艾略特拿起了那几张看来是从记事簿上撕下来的零散纸页,打开了第一张。

  他反复研究写在上面的文字,想弄清楚它们表示的意思。克兰德尔是这样写的:克罗姆——CBW计划——哈克——抽出档案——里德博士。给巴亚尔打电话。约见克里夫顿。

  “嘿!”艾略特叫道。他抓起记事簿,查看了克兰德尔去世那天的日程安排。上面最后一项是“见克里夫顿参议员”。

  来自弗吉尼亚州的韦斯利·克里夫顿担任着参议院武装部队委员会主席,艾略特的父亲经常对他进行游说,所以艾略特早就知道了这个名字。

  艾略特考虑了一阵,然后又看了看其他几页:上面记录的东西和克兰德尔的死因没有什么联系。他把东西收拾好,放进信封里,然后走进了起居室。

  琳达正坐在长沙发上看杂志。“看完了?”她问道。

  “完了。”他接着告诉她:“我发现了一点线索。琳达,贾斯廷去世前一天回家时跟你讲过当天发生的事情没有?”

  “他去了陆军的一个什么基地,出席颁奖仪式。”

  “还有别的吗?”

  “你是说有关他工作的事情?没有,工作上的事情贾斯廷是从来不提的。保密规定他非常注意。哦,他也谈办公室的情况,诸如人事关系之类的问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从不涉及实质性问题。”

  “明白了。”艾略特把那记录给她看。“你知道CBW是什么意思吗?”

  她抬起头来,眉头紧锁。“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艾略特摇了摇头。“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你呢?”

  她把身体往后一靠,直截了当地说:“是的,我知道。CBW是生物化学战争的缩写。”

  “我也是这么想的。”艾略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贾斯廷搞过与CBW有关的事情吗?”

  “据我所知没有。”

  “那么,克罗姆呢——他提过这个名字吗?”

  “没有。克罗姆是什么?”

  “是北卡罗来纳州一家从事遗传工程研究的公司。”他指了指那张纸说,“知道那些名字吗——哈克、里德、巴亚尔?”

  “我知道巴亚尔。他是记者,贾斯廷的一位老朋友,正在撰写一部关于化学战争的著作。在通讯录上面应该有他的名字。”

  艾略特在通讯录上找到了巴亚尔的地址——他的家在华盛顿的东南区,离波托马克河不远。但愿巴亚尔没有离开华盛顿出去度假。“剩下的两个呢?”他问琳达,“哈克?里德?”

  她蹩额思考。“没有听说过‘里德’这个名字。不过,哈克嘛——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个——”

  “说下去!”

  “贾斯廷在越南时曾经和哈克中校一起共过事。贾斯廷给我写过一封长信,谈到过一起有关哈克的事件。那一段经历非常艰难。”

  “事件?什么事件?”

  “等一等。”她走向附近的一张桌子,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以后猛地吸了一口。“我记得是这样的。贾斯廷当时在第一装甲兵旅,指挥一个营作战。我记得哈克上校当时是那个旅的军官。几个黑人士兵巡逻归营以后,未经许可擅自外出去喝酒、泡女人。哈克虽然不是他们的指挥官,但是仍跟上了他们,并通知了宪兵,把他们降了职,按照第15条军规进行了处理。这样可糟了。结局你大概不难猜到——”

  “他们蓄意杀伤了他。”

  “事情正是这样。有人把一颗手榴弹扔进了哈克的帐篷。他当时肯定还没有入睡,在什么东西后面躲了一下,所以只是负了伤。”

  艾略特点了点头。“蓄意杀伤”这个说法源于标准破片杀伤手榴弹。大多数被蓄意杀伤的人都没能活下来,所以哈克的运气非常好。“那么,贾斯廷是怎么卷进去的?”

  “陆军部逮捕了一些黑人,指控是他们干的。贾斯廷当时是为数不多的黑人军官之一,所以陆军部认为让他担任军事法庭主席情况会好一些。但是,贾斯廷确信他们抓错了人,于是大为不满。”她抬起头来骄傲地说,“他确信军事法庭应该取消指控,而那样做实际上使陆军部威风扫地。”

  “可以想象,陆军部的官僚们所期望的不是这个。这使当官的一个个十分难堪,哈克自然也大发雷霆。事实上,有人威胁要杀掉贾斯廷。他事后能平安回到自己的营里,觉得非常庆幸。”

  艾略特思绪万千,回到了过去。“蓄意杀伤”事件在1967和1968年时还不多见。直到过了那年的越南历春节以后,排长才成为一个危险的岗位。后备梯队的军官被蓄意杀伤的情形并不多见,哈克肯定干得太过分。他问道:“你知不知道后来的情况?哈克现在还在陆军部干吗?”

  “不知道。”

  “贾斯廷没有提过他吗?”

  “没有,后来就根本没有提到过他的名字。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站起来。“我还没有把握,琳达,真的。不过,我确信,被告方面一定隐瞒了什么。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我想弄清的正是这一点。”

  她忿忿地出了一口气。“太棒了。”

  “你还记得我请的那位私家侦探吗?那位叫杰基·拉蒙特的?”

  “当然记得。”

  “她已经死了,从马里奥特大酒店的楼梯上摔了下来。”

  琳达摇着头。“噢,怎么会呢,真叫人难受。”她停顿了片刻,然后接着说,“她的事和我们的案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艾略特低语:“只有上帝才知道。我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在劳工节周末的星期六下午,华盛顿城里炎热、潮湿,而且空荡荡的。艾略特开着自己的旧福特车穿过车辆稀疏的商业区,经过洛克里克大道,上了缅因街,随后拐进一条小巷,在一幢具有殖民地时期风格的房屋前停了下来。

  詹姆士·巴亚尔出来开了门,两人握手致意。詹姆士·巴亚尔五十来岁,长着鬈曲的灰色头发,面部皮肤显得十分粗糙。他上身穿着陈旧的达特茅斯学院短袖圆领紧身汗衫,下面是牛仔裤。室内的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强烈的雪茄气味。

  “谢谢你在这么匆忙的情况下答应见我。”艾略特说。

  “没什么,”巴亚尔讲话的声音嘶哑。“我在写东西——下周交槁,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巴亚尔领着他进了零乱不堪的起居室,递给他一瓶啤酒。艾略特满怀感激地伸手接下。

  艾略特在沙发椅上就座以后,巴亚尔在他的对面坐下,点燃了一支雪茄,接着问:“你不介意我抽烟,对吧?”他的话是陈述而不是询问。

  艾略特讨厌雪茄烟味儿,但嘴里却说:“不,没关系的。”

  “说吧,我能怎么帮你?”

  “琳达·克兰德尔告诉我,你在撰写防务方面的文章。”

  “对。哦,贾斯廷的死使我非常难过。他是我的好朋友,好人。”他在雪茄的烟雾中细眯着眼睛看了看艾略特。“我在电视的晚间新闻中见过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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