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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法医……?”帕金斯说了一半停了下来。两个不苟言笑的人默默地互相看了好久,帕金斯意识到其中暗藏着新的变节行为,又有人在幕后敲诈勒索。他强作笑颜。“是啊。”他只说了几个字。“事情终于有了结果,真让人高兴。”

  “我认为这是一起意外死亡事故。”红发人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

  “你看,约克,阿拉伯人过来了。”

  两人马上跑下楼,穿过马路,绕过街角,追着一部达特森小汽车,上面坐满了脸色发黑的年轻人,在前方有三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将车停下,命令车上的人全部下车。

  五个年轻人一个个走下车来,没有任何反抗的表示。警察搜了他们的身,给他们带上手铐,不容分说地将他们推进停在路边的囚车。就在这时有两个阿拉伯相貌的人绕过街角朝清真寺走去。另外三个警察挡住他们的去路。只有一人想反抗,这个家伙高高的颧骨,长着一双深褐色的眼睛,看上去倒蛮英俊的。他想拔枪,这下真是自讨苦吃。两名警察在他裆部和腰部猛踢了一阵,才心满意足地给他带上手铐,投进囚车。这样一来,凯福特的圣战最后一幕在未作任何反抗的情况下化为泡影。帕金斯看了看手表:12点40分。

  在随后的15分钟里,有一百多名阿拉伯青年前来参加午间祷告,有的步行有的乘车,但都被一辆辆车送往了警察局。当帕金斯走进清真寺查看时,他发现偌大的大理石祈祷厅空无一人。

  约克从裤子后袋里取出带着黑皮套的对讲机。“约克呼叫彼尔一号。”

  “彼尔一号听见,请说话。”

  “将两个检查站向温菲尔德方向收缩。”他说道。“两边都别放人进去直到我解除警报为止。”

  “彼尔一号呼叫约克。明白。完毕。”

  红发人转身对帕金斯说:“你还没搞明白吧?温菲尔德的宾客没有必要准时到场,你说呢?美国人以后会对我们吼叫,不过那没啥了不起。我们将客人拖延半小时再让他们进去。”

  帕金斯信步走到路边。“什么客人?路两头都看不到人。”

  斜上方传来清真寺宣礼人凄凉然而响亮的声音,他在召唤信徒前去祷告。可是四周没人在听他的召唤,信徒们都被关进了警察局。

  在黄金广场里的长椅上坐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在广场的一边就是伦敦剧院集中的地区。这个星期天在这片零乱不堪的草地上看不到什么人,连游客都没有。广场里这两人东张西望地扫视着四周,他们好像在对这片空荡荡的草地说着话。

  “……国泰航空公司今天下午5点有一次航班飞往香港。你检票进入希思罗机场之后去找陈先生,他会将你带过海关送上飞机的。不要用威姆斯的护照了。”

  高个子男子说道:“听我说,兰德,我有事要处理。这事星期天办不成。”

  “你这个笨蛋,5点钟上飞机。”

  “可我……”

  “闭嘴,白痴!”小个子厉声说道。“你想在这里被判谋杀罪烂在大牢里不成?”

  威姆斯叹气道:“好吧,好吧。”

  “你再给中央情报局找麻烦,我们连机票都不给你。”

  “我已经答应了。”

  “你的事算结束了,不过这对你很不利。天哪,我就这么整天忙着在这些事情上为中央情报局打掩护。我一想到今天那个该死的花园酒会就……”他神情黯然地摇摇头。

  威姆斯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情况怎么样?”

  兰德站了起来。他不想抬头向上看威姆斯。“这事我不插手。弗兰契独个干吧。”

  “可你在派人帮他呢。”

  兰德脸上现出一丝邪恶的笑意。“他以为是这样。”他嘴里含糊不清地低语着。“他以为是这样。”

  耐德也出来巡查官邸外面的车道,从1点钟起,这里就会驶来一部部汽车、出租车,带来花园酒会的宾客。他听到从清真寺那边飘来的宣礼人的呼唤,声音飘忽不定,像是幽灵的呼喊。在远离故土的异国他乡,这一声音听起来是那么陌生,那么孤单。耐德现在已是便装在身,他朝车道两边看了看,不见车辆来往,清真寺方向也没有丝毫嘈杂声。他掏出夏蒙留下的收音机,紧贴耳朵听起来。

  “……请听BBC1点新闻。大马士革郊外的一座别墅遭到袭击,在一连串的枪战中四名据说受中央情报局指使的黎巴嫩马龙派基督教徒被击毙。通过此事,传遍整个中东的谣传得到了证实。一些阿拉伯国家的高层政府官员公开的评述都暗示昨晚大马士革市中心一系列的高当量的爆炸事件均应由受美国资助的破坏分子负责,在此爆炸事件中直接和间接的叙利亚死亡人数超过了65人,其中包括20名儿童。与此同时,华盛顿方面尚未对此项谴责作出任何官方反应。在伦敦,外交大臣对此事表示十分怀疑,认为……”

  耐德关掉收音机,向温菲尔德走去。摄政王公园一片寂静,这至少让人觉得有些异常。当然,他这样想,这个地方在没有四方宾客来此聚会时总是很安静的。军需处调来的军乐队呆在花园的角落里,此刻还没有吹奏乐曲。自然,你也听不见轻轻的碰杯声和冰块敲击杯壁发出的清脆声响。

  同样也不见车辆穿梭往来。耐德回过头来看了一会温菲尔德外面的大路,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不禁对帕金斯和那位英国军事情报局的红发人有效的控制感到惊讶。耐德回头向温菲尔德走,听到在高高的树梢上一只乌鸦高声斥责另一只鸟儿,听起来就像一位花腔女高音慷慨激昂地用歌声数落着对方。

  我们那位宣礼员还在召唤着地位显赫高贵的富豪们在美国独立日向这个伟大的国家致敬,他私下想到,而这个乳臭未干的国家却在大家头上挥舞着炸弹。高声地唱吧,宣礼员。

  就在温菲尔德官邸旁边,他看到一些人前前后后忙个不停。他们都是使馆工作人员和电视摄制组的人员,在酒会开幕之前紧张地工作着。在一边,一位肤色黝黑,身材高挑苗条,披着一头乌亮黑发的女子在对另一位中等身材,体态丰满,长着金色的鬈发的女人说话。两人不约而同都穿着淡牙黄色的服装,简身穿一件齐膝高的碎裥裙,勒维妮穿着富有飘逸感的长裙,上身套了一件波列罗式无袖马甲,裸露的双臂在斑驳的阳光里显得分外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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