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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我们唯一失去的人手是由于卫兵的暴行。一个人被活活打死了。考虑到他们处于半饥饿状态,这倒并不费劲。叫人不愉快,但对教育其他人是必需的。”

  “这种事多吗?”

  “它大量释放卫兵们被抑制的需求。它重新确立谁是主人,谁是奴隶。它为他们的虐待狂提供了对象,这是对他们的主要赏赐之一。”他又轻声笑着。“不,我是指逃犯。我们没有。当然,假设我们可能会有。”

  “也有可能不用流血,”布鲁姆思韦特表示异议,“任何傻得试图穿过民都洛海峡的逃犯都会成为鲨鱼的开胃品。”

  “除非他有朋友,把他藏在一艘货船里带走。”梅斯皱起眉头,“这些囚犯中有许多是政治犯。政治犯们总是有朋友的。不论怎样,”他突然面露微笑,尽力想带着快活的音调,“我说的是假设,我指的也是假设。但假设假设决不会有什么害处吧?”

  布鲁姆思韦特看来放下心来:“我还以为……”

  “好吧,”梅斯打断他说,“跟小凯文问好,他是从国外来的使者,被派来察看我们进展情况的,布鲁姆思韦特。我们可是出了名了哩。下次他们就会由英国广播公司派成批人来了!”

  总管和凯文·里奇敷衍地握了握手。“随身武器真是多,”布鲁姆思韦特说,指的是凯文装在皮套里的0.90口径的勃朗宁。“看上去像是北约的产品吧?”

  “我哪里知道。你这地方好凉快呀,”凯文扫视了一下这间天花板很高的大房问。在方形屋顶的顶点,一台长叶电风扇在慢慢地吹着风。在巴拉望的炎热天气中它把一股股缓慢的气流吹过人潮湿的皮肤,给人以凉爽的错觉。

  “他要待在隔壁的小屋里,”梅斯说,“只是住一夜,也许。”他继续朝凯文说,“你乐意卸下你的东西吧?”

  年轻人有礼貌地点点头。“我来卸。隔壁?”

  “司机会帮你的。”

  “我只有这一小包行李,”凯文开始离开,随后又停了步。“哦,我带了一件放在屋里的礼物。”他在行李袋里翻找,拿出一只造型优美的黑色思考者袖珍计算机。“知道这个吗?”

  布鲁姆思韦特从他手里接过来:“我们实际上不……”

  “多周到的礼物!”梅斯插嘴说,“向这位友好的先生道谢,布鲁姆思韦特。”

  “谢谢。”他们看着凯文离开,在他身后留下一阵短暂的富有意味的沉默。下午的太阳已经变得不那么炎热难当。附近树上的一只鸟发出一大串悦耳的叫声。“这玩艺儿叫什么?”布鲁姆思韦特用伦敦东区土话低声问道,“我们会不会把申弄到这儿?还是到梅斯太太的英国茶室?”

  “他来自纽约的一个黑手党家族,”梅斯小声咕哝,“也就是说,是东海岸和加勒比海把他送来的。我们一直在让他们缩减他们的正常装运量,这是申的削弱他们士气的策略。他们拼命抱怨,但现在是世界范围内的货物运输,他们确确实实得依赖我们。所以他们塞给我们这年轻的解决麻烦的能手,他显然想要知道,我们是否值得信任。顺便提一句,里奇这名字对你可有什么意义,老伙计?”

  “一点儿也没有。那是个名字?”

  “是名字,”梅斯戏弄地回应。“我不是出于想象,”他用更低的声音说下去,“你在这儿读了不少报纸哩。”

  “凭我的这种日程安排?”

  “哥伦比亚正在毁灭他们自己。贪婪和傲慢。但那是可卡因的可以预料的作用之一。我想,他们在学校里没有教你什么是傲慢吧?是的,当然没有。你知道巴拉望的白色产品变得多么值钱了吗?”

  布鲁姆思韦特咧开嘴笑了,露出右边掉了颗犬齿。他举起那只思考者计算机。“自从我听说申在韩国或是别的什么地方制造这个,我一直想要弄上一个。”

  “小心别让我们的年轻客人知道申的搭卖品的规模。”

  “那我们被看作干什么的了?安妮公主在挽救流血的儿童吗?”

  “随你的便,老兄,只要年轻的凯文不注意到申白色产品的头号来源,全世界的古柯碱和强效纯可卡因。”

  布鲁姆思韦特轻轻吹着口哨。“哦,天哪,”他的眼睛闪着火花,“在你说到申的时候,你指的就是巴拉望。”

  “申有一种第六感觉,会在几年前就告诉他该在哪儿下注,以及雇佣什么人。你已经成为重要人物,你这下流的老混蛋。”梅斯走向放在一个食品橱顶上的深色商标的朗姆酒。“有冰吗,老兄?”

  布鲁姆思韦特开始在一只小冰箱里翻找。他拿出几块方冰和一罐酸橙汽水。“喜欢加酸橙吗?”

  “也为纽约的新朋友来一杯,”英国人的眼光变得敏锐起来。“介意让他带约瑟皮娜过夜吗?还是她对他说来太小了?”

  “你知道那句老话。大姑娘、大娘们;小姑娘、小娘们……”

  “是吗?”

  “都是娘们。但不是约瑟皮娜,同意吗?她是个纯洁的姑娘,谁知道老凯夫一直在那儿干哪号子事呢?我将为他再找个娘们,一个妓女,待客殷勤可没什么坏处。”

  “除非他敢出格,”梅斯一屁股坐到一把柳条扶手椅里,呼了口大气。他轻轻抹了下前额。“他不知道我们在这儿种植的范围,”梅斯谨慎地咕哝,“我给他看了一块地,谎称那是实验性质的。明天,他只去看三号工棚,那个棚子很小,微不足道,他不会专门去看七号或八号。他对我们可卡因生意之外的那一面并没有察觉到。我们不像那些哥伦比亚傻瓜,是群不听指挥的农民;我们是生意人。我要那个小伙子,”他继续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道,“像鹰似地被看着,他有潜在的危险。如果我们认为必要,他也是可牺牲的。”

  “你意思是……?”

  “我这是打申劳那儿听来的,他已看出这人对最精心设计的计划也能做出什么来。他说他以前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天生的杀手。你知道申还说了些什么吗?”

  “他去教了你‘傲慢’这个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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