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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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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学里,博兹听到一位教授讲授爱默生的散文时,曾引用了这句话:“美的存在不需要任何其他的理由。”是爱默生,还是美?但博兹想到的是阿西娜。 像她这样有着羞花闭月之容,善良贤德之心的人实属凤毛麟角。所以他自然而然想到了西娜。人们都把少女时代的她叫做西娜。 年轻时,他对阿西娜的爱是那样真挚深沉,以至于整日陶醉在她也爱着他的美梦之中。他简直不能相信生活会如此的美好。然而,慢慢地,一切都失去了新鲜感。 她竟敢生得如此完美?她竟敢对爱情如此苛求?她竟敢让那么多的人爱慕她?难道她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博兹对自己也有些疑惑不解。他的爱情为什么会被憎恨取而代之?答案很简单。因为他心里明白,他不可能一辈子占有她,总有一天他会失去她。 总有一天她会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他的极乐世界,再也不会想起他。 博兹觉得暖融融的阳光突然离开了他的脸,便睁开了眼睛。一个衣冠楚楚的彪形大汉,矗立在他跟前,手里拎着一把折叠椅。博兹认出了这个人。吉姆·洛西,在他把水泼到西娜脸上后,曾经审问过他的那个侦探。 博兹眯着眼瞧着他。“真是无巧不成书呀,我们俩竟到同一个海滩来游泳。你到底想干什么?” 洛西打开折椅,坐了上去。“我的前妻给我这把椅子。我当时要审问和逮捕的冲浪的家伙太多,她说我不妨也舒服点。”他用近乎和善的目光看着博兹·斯坎内特。“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你离阿西娜小姐的别墅这么近,有什么目的?你违反了法官下达的限制令。” “这是个公共海滩,在我和那座房子之间隔着一道铁丝网,而我穿的是游泳衣。我这个样子像是要骚扰她吗?”博兹问。 洛西脸上浮现出近乎怜悯的微笑。“嗨,听着,”他说,“如果我娶的是这个女人,我也舍不得离开她。让我看看你的海滨袋,如何?” 博兹把海滨袋枕在头下面。“不行,”他说,“除非你有搜查证。” 洛西对他友好地笑了笑。“不要逼我逮捕你,”他说,“或者逼我把你打个半死,再拿走那只袋子。” 这话倒刺激了博兹。他站起身来,佯装要把袋子交给洛西,却接着又把袋子从他身边移开。“有本事你过来拿吧!”他说。 吉姆·洛西大为震惊。在他看来,他还从未碰到过比自己更强悍的人。换了别的情况,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出警棍或手枪,把这个人打得瘫软如泥。也许是脚下松软的沙地让他拿不定主意,也许只是斯坎内特那有恃无恐的样子。 博兹冲着洛西微笑。“你只有杀了我,”他说,“我比你强壮。别看你个头也那么大。不过你想杀我的话,恐怕找不着适当的理由。” 洛西不由得暗自赞叹这个人的洞察力。真打起来,自己能不能胜过他还很难说。但确实又找不着动用武器的任何理由。 “你说得对。”洛西说。他折起椅子,转身就走,马上又回头不无称许地说:“你真是个厉害的家伙。你赢了,当心不要让我抓住任何把柄。你知道我没有测量你到那所别墅的距离,你有可能已经超出了法官规定的界限……” 博兹大笑起来。“我不会给你留下任何把柄的,不必担心。” 博兹目视着吉姆·洛西离开海滩,驾车离去,然后收拾起自己的毯子,塞在海滨袋里,回到自己的车里。他把袋子丢在车尾的行李箱里,拔出车钥匙,藏在前排的座位下面。然后,他又回到海滩,准备游过那道铁丝网。 第五章 阿西娜·阿奎坦恩成为一名明星,其过程相当传统,很少会有人称许。她花了许多年进行各种训练:上表演课,舞蹈和举止课,语音课,以及广泛地阅读戏剧文学,这些都是学习表演艺术的必修课程。 当然少不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她轮番与经纪人、挑选演员的导演、较为好色的制片人和导演上床,还得应付制片厂头头脑脑较为老式的性挑衅。 第一年,她谋生靠拍广告,做模特,穿着袒肩露背的衣服,为汽车展览会做女主人,但这仅限于第一年。这以后,她的表演才能开始有了报偿。她有过一些情人,送给她不计其数的珠宝和钱财;有的甚至向她求婚。但这些罗曼史持续的时间都很短,分手后依旧保持朋友关系。 对她而言,这些经历没有一次意味着痛苦或羞辱,即使在那位罗尔斯-罗伊斯轿车的买主表示她可以随车一块来时,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她拒绝了他,开玩笑说她的价钱并不比那辆小汽车便宜。她喜欢男人,热衷性事,不过她纵欲只是为了犒劳和奖赏别人为她干成重要的事。男人从来不是她的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 表演就是生命。她自身的秘密是重要的。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形形色色的危险也是不容忽视的。但是表演是至高无上的,她付出代价,不是为争取在一些不起眼的影片中扮演角色,她的目标是地方戏剧团体排演的大宗戏剧中的重要角色,进而就是上马克·泰珀剧场演戏剧,这最终使她有机会在电影中扮演主要角色。 她的真实生活是她扮演的角色。每当她把角色塑造得栩栩如生,在日常生活中仍能感受到她们活跃在她的内心深处时,她就觉得自己的生活更加充满了活力。她的风流韵事不过供消遣娱乐而已,如同打高尔夫球和网球,和朋友一道吃饭一样,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真实的生活是在教堂一般的剧院里度过的:化妆,在戏服上添加一种颜色,在心里默念台词,脸部表情随着感情的跌宕起伏而扭曲变形,再就是眼睛盯着黑压压的观众席——上帝终于现身了——她祈求好运气。她流泪,她坠入爱河,她撕心裂肺地尖叫,她请求赦免自己暗中犯下的罪过,有时她会尝到找到幸福,获得新生的喜悦。 她如饥似渴地追逐着名望和成功,这样才能掩盖她的过去,淹没她对博兹·斯坎内特,他们共同的孩子,以及她的美貌造成的背叛的记忆。渴望有个女恩人偷偷赐予她恩惠。 和所有的艺术家一样,她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爱她。她知道自己长得很美——她怎么能不知道呢?她周围的一切时刻提醒她这一点——她更知道自己也很聪明。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对自己充满信心。起初,她无法相信的是自己拥有一个真正天才所具备的条件:充沛的精力和心无旁骛的钻劲,还有好学的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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