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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这两个卑鄙下流的强盗。真是令人难以相信。这太恐怖了,就像是世界末日。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在柏林还是在纽约的北城区?这是……”

  他摇了摇头,咬牙切齿地发出了一声悲叹,然后郑重其事地把手放到利欧的肩上。

  “而您,您在最后的关头来了。想必是亲爱的上帝把您送来的。我得感谢您。顺便提一下,我的名字是哈佩尔。”

  利欧点点头。此时那胖子也坚持要利欧作自我介绍,他只好犹豫地说:“沃尔曼。”

  “沃尔曼先生?您是我的救命恩人,请接受我最衷心的感谢,沃尔曼先生。要是您刚才不在那里的话,后果是无法想象的,根本无法想象……”

  利欧擦去额上的汗水。

  “事情会好起来的。”

  “您说事情会好起来的。没有什么好事,根本没有什么好事。您刚才也亲身经历了。这个国家,这个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社会,它注定要灭亡。我刚从家里走出来,就遭到歹徒的袭击。我的罗拉到底在什么地方……”

  “在那边。花园门的前面。”

  “请允许我请您和我一起回家。我们可不能就这样……嗯……让这样的经历烟消云散。也许喝杯葡萄酒,或者喝杯威士忌。我想我俩应该喝一杯。您不这样认为吗?”

  利欧点点头。

  顷刻间,利欧觉得事情变得更加荒谬和古怪。

  哈佩尔用力打开了熟铁做的花园门。

  “请跟我来吧,先生……先生……”

  “沃尔曼,”利欧耐心地又说一遍。

  “沃尔曼……当然……请您原谅。您知道,我简直太激动了。这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

  哈佩尔的住宅陈设完全和利欧所预料的一样,只是墙角壁炉旁边的那张裸女油画使他感到意外,除此之外,全是70年代的家具:蓝色的丝绒沙发,一只书架,旁边是家用酒橱,墙角落里是罗拉的狗窝。它早已蜷缩在里面。它两耳低垂,用忧郁的目光长久地注视着利欧。它也许老了,又肥又呆,可是它挺讨人喜欢。

  利欧在沙发椅里坐下。如果说在他以往的生活中缺乏多愁善感的话,那么现在是该感伤的时候了。

  他在蓝色的沙发椅里向后靠,点燃了一支香烟。

  “酒里放不放冰?”从家用酒橱走过来的哈佩尔问。

  “不要放冰。”

  “我喜欢在酒里放冰。这对胃有好处。您知道,我有一瓶存放多年的苏格兰威士忌酒,只有在特殊的场合才把它打开。现在是时候了……”

  他手里拿着两只杯子,意味深长地眨眨眼睛。眼睛的颜色是淡灰色的,这说明他高度近视。他的目光看上去非常坦率。利欧担心他会朝他走来,和他碰杯,可是他兴致勃勃地一口喝干威士忌,把另一只杯子给了利欧,然后坐到他的对面,把肥胖而多肉的手指交叉放在肚子上。随后他拉开小桌子的抽屉,从中拿出一副新眼镜,戴上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利欧。

  “那两个家伙是东区的人,”他大声地说。“肯定是东区的人。”

  “是刚才逃跑的那两个人吗?”

  “是的,还会有谁呢,沃尔曼先生?”

  利欧耸耸肩,喝了一大口威士忌。这酒的确是一流的,很起作用。

  “我不知道您对政治抱什么样的态度,我也不想问您这个问题,这与我毫不相干,不是吗?”哈佩尔拿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一看到手帕上的脏物,就感到不寒而栗。他一边摇头一边说:“说实在的,我该去洗澡了,我的脸太难看了!”

  “行啊,”利欧说。

  “两个强盗!在柏林这座城市里……吸毒者为了一针注射剂,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仿佛这还不够似的,东区的刑事犯也插手进来。他们是最危险的人。他们是经过训练的。您知道,他们由谁训练?”

  利欧摇摇头。

  “由俄罗斯的黑手党,沃尔曼先生。您肯定也已经听说过了。他们是一些经过训练的罪犯,而不是像垃圾一样的吸毒者。吸毒者根本没有力量。他们当中每两个人就有一个感染上艾滋病病毒,不是吗?可是刚才那两个家伙,他们的手脚麻利。我不是个运动员,他们袭击我的时候,刷刷两下子,动作飞快,真叫人难以相信……”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利欧,对他的勇敢行为由衷地表示钦佩。

  “可是您,沃尔曼先生,请您别见怪,您和我一样也不是一位田径运动员。我感到惊奇,您是如何把那两个猪猡打跑的?”

  “如何?一个好问题。”

  利欧从他的茄克衫下掏出那支手枪,然后把它放到桌子上。哈佩尔恍然大悟。

  “一支手枪,一支口径9毫米的手枪,是吗?”

  “是的。”

  “可是这是怎么一回事?您是官员吗?”

  “像您一样吗?”利欧摇摇头。

  “我的意思是,警察?”

  “也不是。”

  哈佩尔尊敬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您有携带武器的许可证。现今的情况的确是这样,正像我们刚才所经历的,只有带着武器才能够散步。”

  “我没有携带武器的许可证。我在晚上也不散步。今晚的散步是一次例外情况,政府主管先生。”

  “沃尔曼先生,您从哪儿知道我是政府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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