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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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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可是什么也没有打听出来,”维格纳尔答道。“我们直接乘车到工厂。在那儿,他和工厂的经理及其助手们开了一次讨论会。我没有在场,林德尔先生。我在准备我的发言。总之,莱斯纳尔博士完全变了,已不是从前的充满信心的莱斯纳尔了。” “林德尔先生!”女秘书从接待室里喊道。“普特卡麦尔先生到了。要让他进来吗?” “他带来录像了吗?” “录像已经转录好了。他马上就带来录像带。” “那就让他进来吧。” 安德勒亚斯·普特卡麦尔是这家康采恩宣传部的负责人。他在公司里处于优越的地位,领导阶层里大多数人都让他三分,这不仅因为他说的是巴伐利亚方言,而且因为他是慕尼黑一个古老家族的成员。因此,普特卡麦尔享受到特殊的待遇。他也喜欢出风头,凡是他能够去的地方,他都不戴领带,而是穿着套头毛线衫和厚呢雨衣闲逛,这使那些身着条纹服的衣冠楚楚的先生们极为愤怒。 在这一天,普特卡麦尔打扮得像个旧时代的地主:系带子的丝绒裤,高领的黑色短外套,外套下面是狩猎时穿的绿色运动衫。 自从讨论开始以来,林德尔的面孔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微笑。 “成功了吧,安德勒亚斯?” 除莱斯纳尔之外,普特卡麦尔是领导阶层中唯一被林德尔用名字称呼的人。从职业上看,这人无足轻重。像他这样的人大量地存在,没有什么价值。可是从社会上看,像他这样的人可能是危险的。林德尔在这方面有自己的经验。 “各位好!”安德勒亚斯·普特卡麦尔懒洋洋地向在场的每个人招招手,然后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无拘无束地操纵办公室的电视设备。他既没有注意到室内沉重而不快的气氛,也没有注意到在地毯中间站着等候的那一群人。 他拿起他刚才带来的录像带,把它推入放像机。“大有趣了。这儿的放像机和我家里的那台一模一样。我想不会有什么困难。”他转过头,“此外,事情比我所想的还要顺当,林德尔先生。我有一位老朋友,他曾是巴伐利亚广播电台的摄影师,我把他介绍给了德意志中部广播电台。” “噢,”林德尔不耐烦地喃喃地说。 “朋友遍天下可是件好事,您不这样认为吗?” 普特卡麦尔按了一下电钮。雪花形干扰。然后是第一幅图像,非常清晰。一辆梅塞德斯车正驶入工厂用地。来自慕尼黑的代表团的成员从黑亮的大轿车里走出来。经理博恩巴赫尔欢迎来访的客人。然后镜头一摇,厂门后面出现巨大的横幅标语,横跨在两根电线杆之间:萨克森钢铁厂万岁!背景是工人。他们头戴安全帽,脸上显出愠怒之色。他们中间的某个人,估计是企业工会委员会的成员,把喊话筒拿到嘴前。 “我对这不感兴趣,安德勒亚斯。” “等一下,林德尔先生。我知道您对什么感到兴趣。” 放像机向前运行,发出轻微的吟唱似的声音,林德尔感到,这声音就像牙医的钻子发出似的。他观赏自己的指甲,然后迅速地抬起他那圆圆的头:“你们干吗闲站着?都给我坐下吧!”然后,他又目不转睛地看着书桌的桌面。 这时,莱斯纳尔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 林德尔猛地把头朝后倒。莱斯纳尔,千真万确!他举起右臂,开口喊道:“我也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会给你们当中的许多人带来不幸……” 汗珠在他的前额上闪闪发光。鼻翼和面颊之间出现深深的皱纹。 “请把声音调清晰一些。” 重新响起了莱斯纳尔的声音。这是一个溺水者的声音,他正绝望地与汹涌澎湃的激浪作斗争。“……愤怒和悲哀都无济于事,在这儿能帮助我们的只有……” 索尔桃低声地说了些什么。 马上,在场的人看到了这样的场景:索尔桃向弯腰扑在桌子上的莱斯纳尔弯下身子;接着,维格纳尔也走近莱斯纳尔,两人把他那软弱无力的身子夹在中间。索尔桃紧紧地抓住莱斯纳尔的手,把它搭在自己的肩上。这人似乎不能走动了,头垂在胸上。然后,三人消失在一根金属支柱的后面…… “请关机!” 图像逐渐消失了。 林德尔看了看周围的人。他把拇指的指甲贴在下巴上。“这人的确有病……” 索尔桃用力地点了点头。“想必是消化系统出了问题,林德尔先生。他完全精疲力竭了。他再也不对我们说话。他根本不能说话。总之,这是我们大家的印象。在飞回慕尼黑的途中,他也完全——我该怎么说呢——沉浸在默想之中。” 生病?林德尔想。该死的,莱斯纳尔怎么啦?听说他曾遭遇到一场事故。可是,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他为何从来也没有说过这件事?为什么,老天啊,他要是感到不舒服,为什么不让医生检查一下?他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一项任务?这一切真是太荒唐了! “那好吧,索尔桃先生,还有你,维格纳尔先生,请你们留神一下,查明他现在何处。一旦查出什么,请马上通知我:你们也可以打电话到我家里。但是,你们首先要和莱斯纳尔的妻子联系。他迟早会在她那儿露面的。” 在由厄尔丁通往慕尼黑的机场高速公路上,交通繁忙。 莱斯纳尔在中间的行车道上行驶。横跨在高速公路上空的电子显示器,调节着车队的速度:50公里-40公里-30公里。 堵塞结束了,车子又能开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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