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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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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粉刷房间,”珍妮特说,“维修部上来通知我们的。我们告诉了住院部,他们让我们把病人转入206室。” “我认为这欠考虑。”戴维埋怨说。 “这怪不了我们,”珍妮特说,“你找维修部说去吧。” 戴维为病人的情况感到恼怒。他听了珍妮特的建议,下楼去了维修部。他在维修工程办公室的门框上敲了两下。里面的办公桌旁坐着一个与戴维年龄相仿的男人,正埋头看着什么东西。那人身穿皱巴巴的淡绿棉布工作衫和长裤,脸上的胡子可能有两天没刮了。 “什么事?”范·斯莱克从桌上的计划书上抬起头,问道。他的声音平板,脸上毫无表情。 “我的一个病人被换了房间,”戴维说,“我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你说的是216室,那里正在粉刷。”范·斯莱克用单一的音调说。 “显然那儿是正在粉刷,”戴维说,“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粉刷。” “我们有固定的日程安排。”范·斯莱克说。 “我不管什么安排,”戴维说,“我认为不应该使病人感到不便,尤其是重病人,而且住院的都是重病号。” “你如果有问题,请去找比顿。”范·斯莱克说道,说完便又去看自己的计划书了。 范·斯莱克的傲慢使戴维感到吃惊。他呆呆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范·斯莱克不理睬他,悠然地坐在那里。戴维摇摇头,然后便转身离去。在回病房的路上,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范·斯莱克的提示,决定去找院长谈谈此事。他走进塔洛的新病房,突然又碰上一个新问题:约翰·塔洛的病情加重了。 约翰的上吐下泻开始时曾被控制住了,可此时又复发了。更严重的是,约翰已失去感觉,被叫醒之后,仍然无动于衷。戴维弄不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病症,因为自从约翰住院之后,已经做了多次静脉注射,脱水现象已明显消失。 戴维认真为病人做了检查,但对他的临床表现没有找到任何解释,特别是弄不清他为什么会这样萎靡不振。戴维只想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约翰对戴维给他开的安眠药有些过敏。这种安眠药是在病人要求时才可以交予服用的。 戴维急忙回到护理站,从挂钩上取下塔洛的病历。他仔细研究了实验室头天晚上送来的检查资料,想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以便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治疗。由于前天同凯利的谈话,他不愿意再请会诊医生,因为他想请的两位,即那位肿瘤医生和传染病医生都不是佛综站的医生。 戴维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觉得自己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不幸的是,资料中缺少一份关键的数据:前一天的粪便检查还没有送来。因此,他仍然无法确定自己治疗的疾病究竟是否是因为细菌感染所致。如果是细菌感染,又是什么细菌。好的一面是约翰至今尚未发烧。 戴维又看了一遍病历,他断定原因是给约翰服用了那种必要时才可服用的安眠药。他想到这可能是造成约翰昏睡不醒的原因,便取消了这种药物。他又指示再做一次粪便检查和血样检查。作为最后一项指示,他要求每小时给约翰量一次体温,一旦温度升高,立即通知他。 完成了最后一个预定的活组织检查之后,安吉拉把手术室中的小病理实验室清扫于净,然后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一上午,她的效率很高,自己心里也很高兴。她设法完全避开了沃德利。但不幸的是,她知道自己最后还是得去见他,并很为他的行为感到担心。尽管她认为自己是个天性乐观的人,但仍然十分担心自己同沃德利的问题并不会自动了结。 回到办公室,安吉拉马上注意到自己同沃德利办公室的连接门半开着。她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正欲把门关上。 “安吉拉!”沃德利喊道。安吉拉吓得退后一步。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紧张到了何种程度。“请进来一下,我想让你看一件十分有趣的东西。” 安吉拉叹口气,不情愿地把门拉开。沃德利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前摆着一台显微镜,但不是那台教学显微镜。 “快来。”沃德利又喊了一声。他招呼安吉拉走近,并用手拍了拍那台显微镜的顶端。“看看这块载玻片。” 安吉拉小心谨慎的走进房间;在几英尺以外,她犹豫起来。沃德利意识到她的迟疑,推了一下自己的座椅,椅子离开了桌子。安吉拉走近显微镜,弯下身子调整了一下显微镜的镜孔。 她还没来得及往里观看,沃德利突然向前抱住了她的腰部,把她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并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你跑不了啦!”沃德利叫了一声。 安吉拉尖叫一声,极力想挣脱。这种突如其来的强制接触惊吓了她。她一直担心他那种轻微的拍摸,没想到他会如此粗暴地搂抱她。 “放开我!”安吉拉愤怒地要求道,一面用力掰着他的手指,企图挣脱他的搂抱。 “除非你听我给你讲件事。”沃德利说道,同时格格地笑起来。 安吉拉停止了挣扎。她闭上眼睛,既感到受辱,也感到愤怒。 “这就对了,”沃德利说,“我有好消息。出差的事定了,我甚至已经拿到了机票。我们要去参加11月份在迈阿密召开的病理学会议了。” 安吉拉挣开眼。“太好了,”她用最强烈的讽刺语气说道,“现在该放开我了!” 沃德利放开了她;安吉拉从他的大腿上跳起来。但她正想离开时,他又抓住了她的手腕。“那会很美妙的,”沃德利说,“那里的气候宜人,现在正是迈阿密最好的季节。我们将住在海边,我已在枫丹白露旅馆预订了我们的房问。” “放手!”安吉拉咬着牙喊道。 “嗨。”沃德利说。他弯过身子,盯住她看。“你是疯了还是怎么的?如果我吓着你,请你原谅。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他放开了她的手。 安吉拉气极了。她咬着嘴唇,使自己没有爆发出来,然后一口气跑进自己的办公室。她又羞又恨,用力把连接门关上。 她用双手使劲搓着自己的面部,极力控制住自己。由于肾上腺素的涌动,她浑身颤抖着。几分钟以后她才镇定下来,呼吸恢复了正常。接着,她抓起自己的外衣,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办公室。至少,沃德利丑恶卑劣的进攻终于促使她采取了行动。 她尽量避开迷濛的雨水,从医院主楼冲向造影中心。来到伸出的屋檐下,她放慢了脚步。进入楼中之后,她径直朝坎特的办公室走去。 因为事先没有打电话,安吉拉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德尔伯特·坎特才接见了她。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已经相当平静下来,甚至又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应该完全责怪沃德利的行为。她觉得自己本该估计到这一步的,本不该表现得这样天真。 “请进,请进。”坎特接见她时和蔼地说。他从自己杂乱无章的桌子旁站起来,陪伴安吉拉走进房问。他移开一把椅子上的一堆放射学杂志,让安吉拉坐下,并递给她一些点心。她客气地谢绝了。他坐在椅子上,两腿交叉,双臂抱胸,问找他有什么事情。 同这位专业人员总管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安吉拉感到有些勇气不足。她对坎特及他对女人的态度的不好看法突然涌向脑海。他的脸上露出了假笑,仿佛他已经认定,不论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那都是无足轻重的琐事。 “这对我来说是不容易的,”安吉拉开始说道,“所以请你谅解我。我来这儿是很困难的,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坎特鼓励她继续讲下去。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受到了沃德利医生的性骚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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