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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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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上了车,拨通了拉塔莎的号码。跟与亚历克西斯通话时一样,他打开了扬声器,把电话放在副驾驶座上。等他把车开出医院的停车场,拉塔莎接电话了。 “你在哪儿?”她问。“我在办公室里。我买了两张热乎乎的披萨和两大瓶可乐。你在哪儿?” “我刚刚离开医院。对不起,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但我发现了重要的线索。医院的分析仪显示,佩欣斯·斯坦霍普的生理指标检查结果呈阴性。” “但你告诉我是阳性。” “那是可携式检验套盒的结果,”杰克说。他仔细地把实验室管理员告诉他的知识解释给拉塔莎听。 “归根到底,”拉塔莎说,“我们现在不能肯定她心脏病突发,这倒是符合尸检的结果。” “完全正确。如果是这样,那毒物学检验的结果就是关键。” “我已经把样本送到毒物学实验室了,还留了个条子,让艾伦给我打电话。” “很好,”杰克说。他不禁感叹自己太幸运了,能找到拉塔莎帮忙。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可能在尸检找不到心脏问题的时候就放弃了。 “相当于瞄准了那个自称悲痛欲绝的丈夫,”拉塔莎又说。 “还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杰克想起亚历克西斯的观点,乔丹有可能是无辜的,“不过我基本同意你的观点,虽然听上去有点险恶。” “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尽快吧。我现在到九号公路了。你对这儿的道路应该比我熟悉啊。你趁热先吃披萨吧。” “我等你吧,”拉塔莎说。“我这会儿正忙着给心脏冷冻解剖做准备呢。” “我觉得我吃不下什么,”杰克说。“我现在很兴奋,感觉像喝了十杯咖啡。” 杰克关上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十点半了,也就是说,拉塔莎的朋友马上就要到毒物学实验室上班了。杰克希望这人今晚有很多空闲时间,因为要做的项目很多,可能要忙大半夜。杰克并不指望通过毒物学检验能查出毒药。这个过程并不像电视剧里表现得那么简单。查出高浓度的常用药也许没什么问题。而毒性更大的化合物往往只需极少量便可以置人于死地。想通过毒物学检验查出这类化合物,就像谚语所说的,等于是大海捞针。 杰克停下来等红灯,一边很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湿热的晚风从窗口吹进来。他很高兴自己抽时间去了趟医院。可想到自己还怀疑过医院企图掩盖真相,他又觉得有点尴尬。但这个想法让他间接怀疑佩欣斯·斯坦霍普是否真是心脏病突发,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绿灯亮了,他继续往前开。问题在于她仍然可能是心脏病突发。韦恩也承认,就算是用那台他引以为豪的吸光率分析仪,阴性的错误率也比阳性要高。杰克叹了口气。这桩官司没有一件事是简单明了的。佩欣斯·斯坦霍普死后仍然是一个问题病人。这让杰克想起他最喜欢的律师笑话:律师和妓女的区别是什么?死了妓女就不纠缠你了。在杰克看来,佩欣斯确实有点律师的坏习气。 杰克一边开车,一边考虑是否要回去看看克雷格。这会儿他说不定已经喝了酒,吃了药,昏睡过去了。杰克是真不想回去,而且觉得没必要回去。在他看来,克雷格绝对没有自杀倾向。而且作为一个聪明的医师,克雷格非常清楚这些药有多大威力。可转念一想,回去刚好可以看看克雷格用的是哪种可携式套盒,有没有过期。只有掌握了这些信息,他才能判断出检查结果呈阳性是否可靠。 第二十一章 麻萨诸塞州,波士顿 二〇〇六年六月九日,星期五 凌晨1:30 有大约五分钟时间,杰克看着壁钟的秒针滴滴答答义无反顾地走到了一点半钟。随着分针最后一跳,杰克深吸了一口气。刚才这几秒,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屏住呼吸的。一点半是个小小的里程碑。十二小时之后他就要结婚了,逃避婚姻的这些年头就要成为历史了。他觉得有点不真实。除去最近这段时间,之前他一直是习惯单身的。他适合结婚吗?能从两个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吗?他真的不知道。 “你还好吧?”拉塔莎说着伸出手来,捏了捏杰克的胳膊。他这才回过神来。 “没事。我很好!”杰克脱口而出。刚才拉塔莎吓着他了。 “刚才我以为你是失神癫痫呢。有几分钟,你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你到底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杰克是个很注重隐私的人,但他还是想把自己的顾虑告诉拉塔莎,听听她的意见。这种反应让他很吃惊,尽管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强烈的信任感。除了他去纽顿纪念医院这段时间,他俩已经一起工作了将近六个小时,有一种自然的亲切感。杰克一回到波士顿法医署,两人就占据了图书馆。书架基本上是空的,可能是经费不够。这间屋子的好处在于有一张宽大的长条桌。杰克把克雷格的案卷都摊开整理。这样万一有需要,可以及时找到相关的资料。桌子的一头放着几个打开的披萨盒子、纸碟以及大纸杯。两人都全神贯注,想解开佩欣斯·斯坦霍普死亡的谜底。 他们还搬来一架双目镜立体解剖显微镜。两人分坐在桌子的两边,花了几个小时,把冠状动脉全都打开检查了一遍。与接近心脏的大血管一样,所有的末梢血管都正常,没有斑块。杰克和拉塔莎还特别检查了为心脏传导系统供血的血管。 最后一步就是用显微镜观察心脏。他们在心脏的各个区域都取了样本,但主要还是集中在传导系统内部和周围。杰克没来之前,拉塔莎已经用一小块样本做了一些冷冻切片。他一来,两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切片着色,然后放在一边晾干,过一会儿就可以上镜观察了。 刚给切片着色完毕,艾伦·史密森的电话就来了。听到拉塔莎的声音,他显然很开心。至少站在一边被迫听这场私人对话的杰克是这么认为的。他也不想偷听,觉得这样侵犯别人的隐私很不舒服。但让他高兴的是,艾伦很愿意帮忙,答应马上就做毒物学检验。 “没想到什么新主意,”拉塔莎问杰克在想什么,他这样回答。刚才他无意中看到了壁钟,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让他想起迫在眉睫的婚礼,一时间有些慌乱。他本该考虑佩欣斯的死因还有什么新解释。他把所有的旧想法告诉拉塔莎,等于把去医院的路上,给亚历克西斯打电话的内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把所有的自尊都抛到了脑后,把那个用药过量/用错药的想法都告诉拉塔莎,尽管事后觉得这个想法很空洞,简直像傻瓜。拉塔莎的反应很恰当。 “我也没什么惊人的发现,”拉塔莎承认。“你的有些想法确实可笑,但真的很有创意。我什么都想不出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杰克笑了。“也许你把我跟你说的和这些数据结合起来,就能有想法了,”杰克说着指了指桌上的案卷。“角色都很精采。取证记录比出庭证人的证言多四倍。” “我很乐意看一看,只要你告诉我哪部分可能对我们的说明最大。” “如果你想看,建议你看克雷格·博曼和乔丹·斯坦霍普的证词。作为原告和被告,他们是当仁不让的主角。事实上,我想重读一遍他俩对佩欣斯症状的描述。如果她真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是被毒死的,那细微的症状就很关键。你我都清楚,人体内的化学环境有多么复杂,有些毒药是根本查不出来的。我们可能要告诉艾伦需要找哪些成分,他才能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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