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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杰克站了起来。化验科的几位技术人员偷偷地直往后退。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这位化验科长显然很生气。

  “你是在这儿执行公务吗?”马丁问,“如果是的话,我倒想知道,你为什么连普通的礼节也不讲,不到我办公室去,却偷偷溜到这里来了?我们医院正在发生一场危机,这间化验室就是危机的中心。我不能容忍什么人都来插一杠子。”

  “哇!”杰克说,“别生气。”他没有料到会有这一招,尤其是来自马丁,他昨天还是那样友善。

  “用不着你说别生气,”马丁厉声说道,“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我只不过是在干活,调查凯瑟琳·穆勒和苏珊娜·哈德的死因。说真的,我还以为我考虑得相当周到了呢。”

  “我的化验科里有什么得由你来找?”马丁问。

  “我只是看看你这几位干练的工作人员做的革兰氏染色液。”杰克说。

  “你的公务是调查死亡原因和方式,”齐默曼大夫挤到马丁的身前,说道:“你已经查过了。”

  “还没有查完,”杰克纠正道,“我们还没有就苏珊娜·哈德的死亡下诊断。”他回敬着这位传染病科科长那锐利的目光。由于她没有戴上昨天戴过的面具,杰克可以细细端详她那张嘴唇很薄的脸有多么严肃。

  “你是没有对哈德的病例作出明确的诊断,”齐默曼大夫也纠正说,“但你已经作了一个致命性传染病的诊断。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认为就足够了。”

  “足够从来就不是我在医学上的目标。”杰克说。

  “也不是我的,”齐默曼大夫反唇相讥,“既不是疾病控制中心的,也不是市卫生局的,这几个部门正在积极调查这一不幸事件。你的光临纯粹是在破坏。”

  “你真的相信他们不需要一点帮助?”杰克忍不住话中带刺地问。

  “我倒要说你来这儿不光是搞破坏,”克利说道,“事实上,你明摆着是在造谣中伤。你很快就能从我们的律师那里听到这话了。”

  “哇!”杰克又来了这么一句,一边抬起双手,仿佛是在抵挡一次外来的打击。“我至少还听得懂破坏两个字,可造谣中伤就滑稽了。”

  “这不是我的看法,”克利说道,“供给中心主任说你告诉她,凯瑟琳·穆勒是在工作中染上病的。”

  “这还不能成立。”齐默曼大夫补充说。

  “说出如此毫无根据的话,是对本机构的诽谤,有损其名誉,”克利厉声说道。

  “并且可能对其股票价值带来负面影响。”杰克说。

  “那是啊。”克利表示同意。

  “麻烦就麻烦在,我并没有说穆勒是在工作中传染的,”杰克说道,“我是说她可能是这样。这是有很大差别的。”

  “扎瑞利女士告诉我们,你对她说这是事实。”克利说道。

  “我对她说‘这些都是事实’,指的就是这种可能性,”杰克说道,“可是你瞧,我们是在抠字眼。真正的事实是你们几个人防卫过度了。这反而使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医疗传染史了。这方面记录如何?”

  克利的脸红了。考虑到对方个头上的那种令人胆寒的优势,杰克自卫性地后退了一步。

  “我们的医疗感染记录不关你的事。”克利唾沫四溅地说。

  “这正是我刚刚开始询问的事,”杰克说道,“不过我还是改天再来查好了。很高兴再次见到各位。拜拜。”

  杰克拨开那群人,大步离去。他忽然听到后边有动静,不禁弯了一下身子,以为会有一个烧杯或者是实验室里另外什么称手的东西从耳旁擦过。但直到他到了通往走廊的门口也没见有事。他走下楼,打开车锁,骑车朝南边驶去。

  杰克在车流中拐进拐出,一边对自己与美利坚保健的这一次遭遇战大为惊叹。最令人不解的是当事人的敏感。甚至连昨天还很友好的马丁现在的举动好像也是把杰克当成了敌人。他们全都隐瞒了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杰克呢?

  杰克不知道是医院里什么人将他的到来向当局报的警,但他料定此人也会通知宾汉,说他来过这里。杰克深知克利又会向宾汉抱怨他。

  杰克果然没有猜错。一进门厅,警卫就拦住了他。

  “我奉命通知你直接到处长办公室去,”这名警卫说,“是华盛顿博士亲口说的。”

  杰克锁上自行车,一边盘算着跟宾汉怎么说。什么都想不出来。

  走进电梯,杰克打定了主意,既然无法考虑防守,那就转入进攻。直到他来到珊福德女士的写字台前的时候,他还在层层构思一件事。

  “你直接进去,”珊福德女士说道。她和往常一样,头也不抬地伏案工作。

  杰克绕过她的写字台,走进宾汉的办公室。他立刻看出宾汉不是一个人。卡尔文那硕大的身躯正在玻璃书柜旁边晃动。

  “处长,我们有问题了,”杰克急切地说。他走到宾汉的写字台前,用拳头敲了一下表示强调。“我们还没有给哈德的案子下结论,又必须尽快报到卫生部。要是我们交不了卷,那我们就有好看的了,尤其是鼠疫,这事把新闻界全都给煽起来了。我甚至一路跑到曼哈顿总院去看革兰氏染色液。可惜也没什么用处。”

  宾汉用他那阴冷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杰克。他本来打算严厉申斥杰克一顿,可现在没词了。他没有说话,而是摘下金属框眼镜,一边心不在焉地擦着,一边考虑杰克的话。他看了一眼卡尔文。卡尔文的反应是朝写字台走了过来。杰克的这套把戏是糊弄不了他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卡尔文问道。

  “苏珊娜·哈德,”杰克说,“就是你和我拿十块钱二赔一打赌的那个案子。”

  “打赌!”宾汉问,“在办公处里搞赌博?”

  “不是真赌,处长,”卡尔文说,“这只是下决心的一种方式。也不是每回都这样。”

  “但愿不是这样,”宾汉厉声说道,“我不希望看到我们这儿出现赌博,尤其是拿诊断打赌。这可不是我希望在报纸上看到的东西。骂我们的人有的是事情干。”

  “回到苏珊娜·哈德这件事,”杰克说,“我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我本来指望直接与医院化验室的人谈谈,或许能取得一点进展,但还是不行。你们认为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杰克巴不得谈话不再围绕打赌的问题。这也许能宽一宽宾汉的心,但杰克知道,事后他肯定会和卡尔文算帐的。

  “我有点搞不懂,”宾汉说,“就在昨天,我还特意嘱咐你呆在处里,把你积压的案子都签发出去。我专门提醒你别去碰曼哈顿总医院。”

  “如果我是出于个人原因去的,那倒也是,”杰克说,“可我不是由于个人原因。那都是正事。”

  “那我问你,你是怎么又把人家院长搞得连样子都变了的?”宾汉问,“他一连两天打电话给那个该死的市长办公室。市长想了解一下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要不就是我脑子有问题,聘用了你。”

  “但愿你向他担保,我们俩都很正常。”杰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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