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罗宾·科克 > 暴发 | 上页 下页


  内瓦里点点头。“生病前两天遭了抢。栽倒时撞的。”

  “可怜的家伙。”玛丽莎说,心为里克特的不幸而一紧。过了片刻,她才补了一句:“我觉得差不多了。”

  通向强化护理区的门背后有一个铁架,支着一个塑料袋。玛丽莎和内瓦里脱下防护用具扔进去,回到五楼护士台。玛丽莎提醒自己在盥洗池里洗了手。

  “咬了里克特医生的那只猴子呢?”她问。

  “我们做了检疫,”内瓦里医生说。“也尽可能地做了各种化验。看来它是健康的。”

  他们似乎什么都想到了。玛丽莎拿起里克特的病历,想查一下他眼结膜出血是否有记录。有。

  玛丽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眼看着内瓦里医生。他也正期待地看着她。“好吧,”她含糊其辞地说。“我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些病历。”蓦地她记起了有一类疾病叫做“病毒性出血热”。它们极为罕见,却致命地危险。其中有几种来自非洲。她提出了这个可能,期望为这个诊所的医生们所做的一系列暂时诊断拾遗补缺。

  “病毒性出血热也考虑过了。”内瓦里医生说。“那也是我们这么快就向CDC报告的原因之一。”

  这个“斑马”诊断算完了,玛丽莎忖道。这是医务界的一条格言,听见蹄声你就想马,而不要去想斑马。

  内瓦里医生接到一个紧急呼叫。玛丽莎如释重负。“真对不起,”内瓦里说。“我得去急诊室。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噢,我想要是能进一步加强病人的隔离措施会更好。你们已经把他们都安置在同一病区了。不过我认为应当把他们移到完全独立的一翼里,实行彻底的隔离看护,直到弄清这种病的传染性为止。”

  内瓦里呆呆地看着玛丽莎。她一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他说:“你说的对。”

  玛丽莎拿了那七本病历,来到护士台后的小房间,一本一本地看下去。除里克特医生外,其他是四个女的,两个男的看来得了同一种病。尽管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必然有过直接的接触,或者都暴露给了同一污染源。玛丽莎时刻提醒自己,由于这是她的第一次实地调查,她的工作方针应当是尽可能搜集一切资料,转交亚特兰大。她再次细读里克特医生的病历,包括护士的评语。在笔记本上,她用单页列出一切可能有关紧要的事项,包括此人已出现的呕血情节。这显然非流感所有。她一边工作,思绪却一直萦绕在里克特六个星期前去过非洲的事上。这一点必然十分重要。从诊断学的角度看,一个月的潜伏期似乎不合常理。除非是疟疾,而这又被明确否定了。当然,有一些病毒性疾病,如艾滋,就有较长的潜伏期。不过艾滋病不是急性的病毒性传染病。后者往往只有一个星期的潜伏期,上下不超过几天。玛丽莎就这样艰难地读完了所有的病历。它们记载了各种关于年龄、性别、生活方式、职业和环境的资料。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给每个病人用单页写下自己的发现。不多久,她就看出这是一群不同的人。除里克特是医生外,一个是女秘书,在里克特诊所的病历部工作。两个家庭妇女,一个水管工,一个保险推销员,一个地产经纪人。在这样一组多种身份的人当中发现共同点的机会似乎不大,尽管他们一定接触了同一传染源。

  阅读这些病历也让玛丽莎更清楚了这种病的临床症状。起病突兀。先是剧烈的头痛、肌肉痛、高烧,然后并发腹痛、腹泻和咽喉痛、咳嗽、胸痛。一想到自己刚刚暴露给这种病,玛丽莎的脊梁骨一阵发寒。

  玛丽莎揉了揉眼睛。由于睡眠少,眼里像是有沙子似地干涩。不管愿不愿意,该去看其他病人了。还有许多情况,尤其是他们得病前几天的活动,需要补充了解。

  先看那位病历部的秘书。她就住在强化护理区内里克特医生的隔壁。然后再按住院先后轮下去。在看每个人之前,她都谨慎地穿上全套防护用具。所有的病人都相当严重。没有人愿意讲话。尽管如此,玛丽莎还是按她拟好的一系列问题挨个问下去,尤其关注各个病人与其他病人是否认识和交往的情况。答案是否定的。但每个人都认识里克特医生,也都是里克特诊所保健计划的顾客。答案是如此明确,玛丽莎惊讶竟然还没有人注意这一点。是里克特医生传播了这种病。只有他才可能接触那个女秘书。她请病历部把所有病人的门诊病历也都送来。

  等待的时候,内瓦里医生来了电话。“我们恐怕又有了一个这种病人。”他说。“是诊所化验室的技工。现在急诊室。你愿意下来吗?”

  “他被隔离了吗?”玛丽莎问。

  “尽可能地隔离了。”内瓦里医生答。“我们正在五楼准备一个独立的隔离单元。一弄好,就把所有的病人都转移过去。”

  “越快越好。”玛丽莎说。“眼下我建议暂停一切不必要的化验。”

  “我赞同。”内瓦里医生说。“这儿的病人怎么办?你要下来看看吗?”

  “马上就来。”玛丽莎说。

  在去急诊室的路上,玛丽莎摆脱不了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们正处于一场大暴发的边缘。就那个化验员来说,有两种同样令人不安的可能。第一种是他以跟其他病人一样的方式传染上该病,也就是说,他接触了里克特诊所的那个致命的疫源。第二种,也是玛丽莎觉得更为可能的一种,是他在处理现有病人的污染物时接触了传播媒体。

  急诊部把新病人安置在一个治疗精神病人的小单间里。门上有“请勿入内”的牌子。玛丽莎看了病历。病人二十四岁,叫艾伦·莫耶斯。体温华氏103.4度①。穿好防护罩衣、短统靴,戴上口罩、帽子、手套,玛丽莎进了小房间。病人用一双呆滞的眼睛盯着她。

  ①相当于摄氏39.6度。

  “我知道你感觉不好,”玛丽莎说。

  “就像是被卡车撞了一下似的。”艾伦说。“我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去年得流感也没这么厉害。”

  “你最先感觉的是什么?”

  “头痛。”艾伦说。他用手敲敲前额一侧。“就是这儿,痛得可怕。你能给点镇痛剂吗?”

  “有寒战吗?”

  “头痛以后开始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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