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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对了!昨天晚上的事,一定有人溜进我的房间,把耳环放在抽屉里,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东西一样没少,不管怎样,无论这人是准,他一定知道鲍威尔今天要来搜查。否则,就是他们向鲍威尔透露了消息。

  鲍威尔说他会很快再来,这我毫不怀疑,被指控谋杀罪可不是好玩的。从理论上讲,我应该乐观地相信英国的司法体系会还无辜者以清白,但显然鲍威尔认为他有充分的理由对我提出诉讼,而且他确实一副总是能让罪犯伏法的干练样子。

  无辜者进大牢的事不稀罕。

  我飞快地跑着,不过,却几乎没觉得腿疼或肺部呼吸急促。我自动地沿着平日的路线保持速度跑着,避闪开公园里散步的人。

  这全都是因为罗布!他一定告诉了警察,说看见我把戴比推下河去,可能把耳环栽赃到我头上的也是他。他为什么要这样?我决定弄个明白。

  罗布住在离厄尔斯考特路不远的一套底层公寓里,15分钟就能到。不过,怕他不在家,我还是决定等到晚上7点半再去。推开一扇铁门,走下几级台阶,进到一个小内院里,随后我按了按门铃。

  罗布打开门,他光着脚,穿着T恤和旧牛仔裤,左手拿着一听斯特拉啤酒,他看见我,一脸不高兴:“你想干什么?”

  “可以进来吗?”

  “不行。”

  我先把一条腿挤了进去,罗布耸耸肩,转身走向起居间。“好吧,那你就进来吧。”

  他走到正对电视的一张灰色扶手椅前猛地坐了下来,这间房子干净整齐,家具不多,朴实无华。他落座的椅子旁已有三四个空啤酒听。

  我跟在他身后进了起居间,不请自坐。

  罗布抬起手,喝了一大口啤酒,他没请我喝点什么就发话了:“你想干什么?”

  “占不了你多少时间。”我回答。紧接着我告诉他:“我知道戴比死的那天晚上,你在跟踪她。”

  罗布镇定地看着我,他脸上既无吃惊的样子,也无否定的表示。

  “我干吗要那么做?”

  “因为你妒嫉我和戴比。”

  “可笑。”

  “两年前你和她好过。”

  “正如你所说的,那是两年前的事,”他没精打采地坐在那把大扶手椅里,那副傲慢的样子惹恼了我,我猛地提高了嗓门。“听着,戴比的室友费利西蒂告诉我,戴比死之前你一直在骚扰她。凯茜也说你告诉过她,戴比被人推到河里淹死的那个晚上,你在跟踪她。你看,我都知道,像那样无耻地追女人,真让人恶心。”

  我最后那句话击中了罗布的痛处,他忽然来了精神,眼冒怒火,满脸通红,拿着啤酒听的手朝我一挥,泛着泡沫的浅黄色液体雨点般洒落在地毯上。

  “你这杂种!”他咒骂着。“你这个该死的杂种,先是抢走了戴比,现在又抢走了凯茜。行,我告诉你吧,你抢走了我的女人,以为这样就算完事了,没那么便宜!没门!”说到最后,他使劲儿喊。

  “不是我故意把凯茜从你身边抢走,是你自己失去了她。”我说。

  罗布听见这话可不乐意了,他一下子从椅子里站起来,厉声喊叫着:“少说屁话吧,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把我的生活给毁了,彻底毁了,别坐在那儿说什么不是故意的啦,你这个自鸣得意的杂种。”

  他身子一歪倒在椅子里,低声说:“我爱戴比,我多爱她啊!分手后的日子多难熬啊!”罗布说到这儿,声音低得像是在耳语,“在某种程度上,我追求其他女人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想她,我做得不错,把感情深深地埋了起来。”

  罗布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接着说:“后来,你来了,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你。她总是跟你调情,总是和你一起出去吃午饭或是去喝点什么。我知道在发生什么,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找能看见,我得采取行动来阻止这件事。”

  “所以,我求戴比和我结婚。她不答应,但我仍不放弃。最后,她让我滚开,我一下子垮了,一个星期之后,她就遇害了。”

  罗布说完,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抬起头,用手揉揉眼睛,我看见他两眼泪光闪闪。

  “我一蹶不振,后来,凯茜来了。这是我碰到过的唯一一位像戴比一样的好女人,而且非常迷人。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她却把一切都表示得清清楚楚,和她在一起感觉很好,真的很好,而紧接着我发现,你也一直在打她的主意。”

  罗布瞪着我,两眼充满仇恨。我想,他决不会原谅我。他对他自己不满意,对他与女人们的关系不满意,而我则成了他不满情绪的根本原因。

  但我想知道答案,我问他:“那么,你看到杀害戴比的人了吗?”

  罗布一下子轻松起来,他就着啤酒听喝了一大口酒,笑着说:“可能看到了。”

  “是你杀的吗?”

  “当然不是。”他照样满脸堆笑地说道。

  我竭力控制住内心的愤怒。“你告诉警察,说你亲眼看到是我把戴比推到河里的,是吗?”

  罗布笑而不答,我真想给他一拳。

  “因为如果你告诉他们,你看见是我,那你我都知道那是撒谎,作伪证可是要严惩的。”

  罗布似乎无动于衷。“警察自然找我当面谈过,我讲的事情也许最终会在法庭上见分晓,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将坚持我说过的话,当然说的是事实。”

  “耳环是怎么回事?”我问。

  “什么耳环?”

  “戴比的耳环,她被害当晚戴着的耳环,你放在我家里栽赃的那只耳环。”

  罗布看来确实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但是,我应该提醒你,企图恫吓证人也是要严惩的,你一走我就打电话给鲍威尔警官,告诉他你来过了。”

  看得出,除了可能再惹更多麻烦以外,我什么答案也得不到。罗布向警方提供了不实之辞,即使上法庭他也不会改口,到时他的证词就是我杀人的有力证据,我无法证明他作伪证。

  于是,我起身走出罗布家。

  15分钟之后,我又回到自己家里。我疲惫不堪,脑子里乱成一团,怒火填膺,罗布恨我,他对警察撒了谎,我很快就会被指控犯有谋杀罪。

  而我呢,什么线索也找不到,一点办法也没有。

  罗布、戴比、韦杰尔、乔,一个个在我脑子里打转,我的大脑疲劳极了,几乎都快麻木了,我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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