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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他这是在玩弄我们,是不是,拉塞尔女士?”

  “至少听上去他是愿意跟我们做交易的。”

  “我们现在谈论的是一笔巨款,你有心理准备吗?”

  “这桩事我来处理,你就不用烦神了,伯顿。钱是没问题的。”拉塞尔及时恢复了傲慢的姿态。

  “大概没问题,”他附和着说道,“顺便问你一下,你当时到底为什么不让科林把那东西擦干净呢?”

  “我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

  “是的,是没有必要了,我的总统夫人。”

  说到这里,拉塞尔和伯顿居然相视一笑。或许是她错了。伯顿虽然讨厌,但他狡诈又心细。她现在意识到自己非常需要这些东西,而科林的风流和天真还在其次,尽管科林有着一个充满活力的强健体魄。

  “还有一个疑问,主任。”

  “是什么?”

  “到时要干掉这个家伙,你会对我作呕吗?”

  拉塞尔一下子被咖啡呛住了,伯顿只好给她捶背,直至她喘过气来。

  “我想你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伯顿,你他妈的在说些什么?你要杀了他?”

  “看来你还没有真正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直还以为你是个出色的教授呢。象牙塔可能已今非昔比了,或许你需要一些学术之外的常识。还是让我给你说白了吧。当时总统要杀克里斯婷·沙利文,克里斯婷·沙利文要杀总统,我和科林履行职责干掉了她,否则我们的总统就要被刺成马蜂窝了。那家伙是这整个过程的目击者。目击者!请你记住这个名词。在没有发现那个被你落下的小物证之前,我认为我们迟早都得完蛋。因为,那个家伙说不定已采取某种方式将这事捅了出去,而且会像滚雪球一样,越传面越广,这还用得着解释吗?”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想可能我们大家都比较幸运,这个家伙过于胆小不敢出面报案。可现在又出现了这封烂狗屎玩艺儿的敲诈信。于是我就琢磨:这是他妈的什么意思呢?”

  伯顿带着询问的表情看着拉塞尔。

  她答道:“意思很简单。我们想要拆信刀,他想要我们拿钱来交换。他中大奖了。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呢,伯顿?”

  伯顿摇了摇头。“不,只能说明这个家伙在玩弄我们,在和我们斗智,说明我们的目击者有些胆量,有点爱冒险。还有,能够潜入沙利文卧室的小偷可谓真正的职业大盗。所以,这不是一个轻易就能吓住的家伙。”

  “那又怎么样?如果我们把拆信刀拿回来不就高枕无忧了吗?”拉塞尔已经朦朦胧胧开始理解伯顿的意思,但仍然不是十分清楚。

  “那要看他有没有保存这把拆借刀的照片。如果有的话,就随时可能出现在《邮报》的头版上,那把来自克里斯婷·沙利文卧室的拆信刀上总统指纹的放大照片就会刊登在第一版上。这样,有趣的系列文章就很可能接踵而来,没完没了地大肆炒作。他们哪怕是作出一点点总统涉嫌沙利文谋杀案的暗示,我们就完了。当然,我们可以说那家伙是个骗子,照片是以假乱真的伪造,我们或许能成功。可是,《邮报》上可能会刊登的这类照片比起另外一个问题来根本算不了什么,也犯不着我担忧着急。”

  “是什么问题?”拉塞尔将头往前一伸。她嗓音低沉,几乎有些沙哑地问道,像是凶险正在向她发出兆示。

  “有一点你好像忘了,就是我们那天晚上所做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被那个家伙看到了。我们每个人穿的什么衣服。我们的姓名。我们如何将那个地方清理干净,这个问题我敢打包票,警察正在抓耳挠腮,绞尽脑汁也不得其解呢。他可以告诉警察我们如何进去又如何出去。他可以让他们查看总统的胳膊,查看上面有没有刀疤。他可以告诉他们我们如何从墙上取出了一颗子弹,以及我们开枪时所站立的位置。他可以告诉他们想要知道的一切。当然,警方听完他的陈述马上会这样想:犯罪现场他如此清楚,那是因为他就在现场,实际上开枪的杀手也就是他本人。但是,警方终究会意识到这场戏并不是一个演员就表演得了的。他们会问,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那些他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呢,因为有些情况他不可能捏造,再说警方也能够查证啊。这样,他们就要开始琢磨那些无法衔接但这个家伙却能加以解释的诸多细节问题。”

  拉塞尔站起身来,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接着又给伯顿倒了一杯。她正想着伯顿说过的话。那个男人已经目睹了一切,包括她与一个失去知觉的总统进行性交的过程。她难过极了,索性不再想它。

  “他拿到了赎金后为什么还要出面报案呢?”

  “谁说他非得要出面报案呢?还记得你那天晚上是怎么说的吗?他可以进行远距离操作。他会放声大笑,径直走到银行取钱,最终推翻政府。我是说,那个该死的家伙可以把整个过程写下来,然后电传给警方,警方自然就得立案调查。说不准他们会发现什么证据呢?一旦从那间卧室找到物证,像发根、唾液、精液,他们剩下要做的事情就简单之极,只要找到一个能够对上号的人就行了。我们要赶快,要赶在他们还没有理由怀疑我们之前。可现在,谁他妈的就知道呢?一旦有DNA与总统对上号,我们可就都完了,完了。”

  “此外,这个家伙如果不愿出面报案又会怎样呢?此案的探长可不是榆木脑袋。我内心很清楚,时间充裕的话,他会找到那个狗娘养的,而想到蹲监狱或者服极刑是何滋味的人在这个时候肯定喋喋不休,不会有一丝保留的。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

  拉塞尔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伯顿说得完全在理。总统的话听上去虽然也非常令人信服,可总统和她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方面。

  “还有,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不打算处处留神、提心吊胆地度过余生。”

  “可我们怎样找到他呢?”

  办公厅主任没有多费口舌就认可了伯顿的计划。伯顿暗自好笑。在自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别人生命的价值对这个女人来说一钱不值,一点都不出他所料。

  “在收到来信之前,我曾想我们是没戏了。可现在他要讹诈,情况也就不一样了。你到时去付款,然后他可就不堪一击了。”

  “可他会让你电汇的。因为要是果真如你所说,这个家伙应该非常精明,他是不会到垃圾箱里翻找交付给他的钱包的。再者,我们也无法预知拆信刀的交付地点,等得到通知,对方早已逃之夭夭了。”

  “或许是,或许不是。这个你不用操心,交给我好了。重要的是你得稳住那个家伙,他如果要求在两天内成交,你就把它延长到四天。还有,你刊登的私人广告要务必显得真诚。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办了,教授。无论如何,你得给我争取时间。”伯顿说完站了起来。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要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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