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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伯顿吸了口气,四肢发颤。现在那个兴奋点已经过去了,他的全身终于对刚才的狂奔有了些反应。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

  接着瓦尼也跑了上来。伯顿并没有因为自己过于心烦意乱就没注意到这个年轻些的家伙居然连气都不喘,他看着瓦尼,内心有些嫉妒的痛苦,也有一丝自豪。他要保证瓦尼和约翰逊不会和他们一样受折磨,他们也不应该这样。

  他和科林会去蹲大牢,就这些。他有点怨恨科林,不过,他对这事也无能为力。直到瓦尼开了口,伯顿对未来的想法才从完全的不折不扣的绝望变得有了一线小小的希望。

  “我看清了汽车牌号。”

  “真见鬼,刚才他到底在哪儿?”拉塞尔难以置信地环顾整个卧室。“什么?他是躲在该死的床底下吗?”

  她想要用目光压倒伯顿。那家伙并没躲在床下,也不在任何一个壁橱里面。伯顿当时给整个屋子消毒时已经检查了所有那些地方,他非常肯定地这样对她说。

  伯顿看着那根绳子,再看看那扇打开的窗。“老天,这家伙像是一直都在注视我们,他很清楚我们离开这幢房子的时间。”伯顿四下看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可能存在的吓人的东西。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面镜子上,然后又移开,接着又停下来并回到了原处。

  他低头看看那面镜子前面的地毯。

  他曾反复用吸尘器清理检查过这个地方,一直弄到它平整光滑为止。等他弄完的时候,地毯边已比原来足足加厚了1/4英寸,毛绒绒的,非常漂亮。从他们回到房间里来以后,没有人走到过那个地方。

  而此刻,当他弯下腰时,他发现了一些杂乱的脚印。他刚才没有注意到这些脚印,而现在这整个一块地方都被踩陷下去了,好像什么东西被清扫出去了似的……他猛地拍拍戴着手套的手,冲到镜子前面,拽拽镜子的边并在附近窥探起来。他喊科林拿些工具来,拉塞尔则愣愣地在那儿观望。

  伯顿将撬棍顺着镜子的边缘在大约一半高的地方塞了进去,他和科林使出浑身的力量去撬动。那镜子的锁没那么结实,它是靠伪装而不是蛮力来保险的。

  随着吱吱嘎嘎一声响,镜面上出现了一道裂纹,接着呼的一声,那道门开了。

  伯顿钻了进去,科林紧随其后。墙上有个电灯开关。这个屋子变亮了,两人四下打量起来。

  拉塞尔往里面仔细察看着,她看见了那把椅子。等她转过身来,看见那扇嵌有镜面的门的里侧时,她惊呆了。她正好直视着那张床。那张床,就在刚才……一阵灼人的痛楚穿过了她的头颅,她揉搓着两个太阳穴。

  一种单向玻璃镜。

  她转过身来,发现伯顿正从她两个肩膀的上方透过镜子往外看。先前他说有人在注视他们的预言正好得到了证实。

  伯顿无助地看着拉塞尔。“他肯定一直都在这儿,他妈的整个这段时间内。我他妈的真难以相信。”伯顿看看保险库内那些空空的架子。“看来他拿了一大堆东西。可能是现金和其他很难说准的东西。”

  “谁管那个!”拉塞尔指着那面镜子,突然吼起来,“这个家伙看见而且听见了一切,可你们却让他跑了。”

  “我们记住了他的车牌号。”科林还想再讨得一次赞许的微笑。可他未能如愿。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他会在那儿坐等着让我们追踪他的车牌号,然后去敲他的门吗?”

  拉塞尔坐在床上,她的脑袋发晕。如果那个家伙一直在那儿,他就看到了一切。她摇摇头。一个糟糕但尚能控制的局面突然间变成了一场不可理解的灾难,完全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尤其是想到她走进卧室时科林告诉她的情况。

  那狗娘养的拿走了拆信刀!直接关系到白宫的指纹、血迹和其他的一切。

  她看看那面镜子,然后再看看床,刚才她还在那里趴在总统的上面。她本能地把身上的外衣裹得更紧了。她突然觉得胃很难受,想吐。她拼命地使自己抵着床柱。

  科林从保险库里出来了。“别忘了,他在这儿作了案。如果他去报警,就会惹大麻烦了。”这个年轻的特工仔细看了看保险库四周,产生了那个想法。

  他应该考虑得更多一些。

  拉塞尔将一种要吐的强烈愿望顶了回去。“他根本不必自己去自首来与此事脱离干系。你还没听说过那该死的电话吗?他很可能现在正给帕斯打电话呢。他妈的!然后紧接着就是那些通俗小报。到这个周末前,我们就会从《奥普拉和萨莉》那个摄自他隐居的无名偏远小岛的节目上看到他,而他的头像经过了模糊处理。然后就会有书出来,接着便是电影。呸!”

  拉塞尔想象着有某个包裹寄到了《邮报》、胡佛大楼①、美国律师处或者是参议院少数党领袖的办公室,寄给了所有可能的保管人,这将预示着最大的政治危害——更不必说其法律后果了。

  ①指美国联邦调查局所在大楼,以其前任局长胡佛(Hoover,John Edgsr)的名字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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